第371章 谁来维护朕的颜面? (第2/3页)
怎能及时运往前线,宗族怎能安稳无乱?”
“淮安王有所不知。”
杜如晦身着青色官袍,上前半步,语气沉静却字字有力。
“去年关中大旱,地方官延误粮草转运,其中便有三位宗室出身的县令,宗人府去年处理宗族纠纷,更是有两起因偏袒宗室子弟,引得百姓上诉至大理寺,可见宗室牵头,未必能成事,反倒易生徇私之弊。”
李孝恭眉头一拧,对着杜如晦沉声道。
“杜侍中只提过失,不提功劳!当年平定王世充时,宗室子弟李道玄率军冲锋,战死沙场,安抚岭南时,宗室李叔良镇守桂州,数年无乱,这些难道不是实打实的功绩?”
“宗正卿说的是有功宗室,下官等从未否认。”
房玄龄手持象牙笏板,缓缓开口。
“可如今旁支子弟中,有人从未出仕、未上战场,仅凭血缘便获封县公,食邑三百户;而秦叔宝将军征战十年,负伤数十处,也不过食邑两百户,这般待遇悬殊,让前线将士如何心服?让天下有识之士如何看待朝廷?”
李神通气息一滞,随即又道。
“房相只论爵位高低,不论亲疏远近。宗室是皇室血脉,与陛下同根同源,即便无大功,也该有几分体面,岂能与外臣一概而论?”
“淮安王此言,便是将宗室与朝廷分作两途了。”
窦静捧着户部奏折,上前一步,语气直言不讳、
“臣掌管国库,深知去年关中赈灾时,朝廷粮米不足,百姓易子而食,可长安城中,仍有宗室子弟每日摆宴享乐,一餐耗费数石粮米。陛下登基后常说以民为本,若宗室体面建立在百姓疾苦之上,这般体面,不要也罢!”
李孝恭听得怒极,按剑的手微微用力,沉声道。
“窦尚书竟敢诋毁宗室。那些摆宴享乐的不过是个别子弟,怎能一概而论,多数宗室子弟仍恪守本分,为朝廷效力,若因少数人过错便削减全体宗室俸禄,岂不是寒了忠臣之心?”
长孙无忌立刻接话,语气愈发坚定。
“宗正卿说少数人过错,可下官查吏部文书,去年一年,因贪腐、懈怠被弹劾的宗室官员,便有十五人,占被弹劾官员总数的三成!这少数人,已足以影响朝堂风气,若不及时约束,日后必成大患!”
双方你来我往,言辞愈发激烈,殿中气氛愈发紧绷。
大殿之中俨然升起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皇位上,李世民眉头皱的越发的深。
神情赫然露出一抹不耐。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左侧队列中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宗室子弟突然越众而出,语气激昂。
“若没有宗室,太上皇怎能在太原起兵?若没有宗室,陛下怎能平定四方?大唐的江山,本就是宗室打下来的,如今不过是要些俸禄,便被诸公处处驳斥,简直忘恩负义!”
另一名宗室子弟也跟着附和。
“就是!真到了危难时刻,还不是要靠宗室子弟挽大厦于将倾,削减俸禄,便是断宗室臂膀,动摇大唐根基!”
“放肆!”
李神通猛地转头,对着那两名宗室厉声喝止,脸色铁青。
“朝堂议事,岂容尔等在此胡言乱语!大唐江山是陛下与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一同打下来的,绝非宗室一人之功,还不速速退下!”
可那名青色官袍的宗室仍不服气,还要开口。
龙椅上的李世民突然重重一拍御案,声音冷得像冰。
“够了!”
殿中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李世民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左侧的宗室子弟,眼神里满是厉色。
“朕看你们是在长安待得太久,忘了当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是谁,忘了天下百姓为何拥护李唐!今日议事,是为了大唐长治久安,不是让你们来争功论赏,更不是让你们来污蔑朝臣、煽动是非!”
李神通与李孝恭心中一凛,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臣管教不力,让宗室子弟在此胡言乱语,惊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其余宗室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李世民看着跪地的众人,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威严。
“起来吧,朕知道你们是为宗室着想,可凡事需有度,宗室是大唐的根基,却也不能成为朝廷的累赘,今日之事,容朕再议,尔等且退到一旁,日后若再有人敢在此胡言乱语,休怪朕不讲宗室情面!”
“臣遵旨!”
李神通与李孝恭起身,躬身退到一侧,脸上满是愧色。
殿中的气氛虽稍有缓和,可关于宗室待遇的难题,依旧悬而未决,所有人都明白,这场争论,绝不会就此结束。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太监急促的通报声。
“启禀陛下!百骑司监事黄春求见,说有紧急密信呈递!”
“百骑?”
李世民的声音刚落,殿中众人神色皆是一动。
虽表面依旧维持着镇定,可眼底的疑惑却藏不住。
淮安王李神通心中莫名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袍角。
他方才还在为宗室辩解,此刻听到百骑二字,竟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牵扯到宗室。
身旁的宗正卿李孝恭也微微蹙眉,目光扫过站在后排的几名宗室子弟,见他们或面露茫然、或神色紧张,心中的疑虑更甚。
“宣黄春进殿。”
李世民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寂静,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片刻后,黄春身着黑色劲装,一身风尘仆仆地快步走进殿内。
他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刚进殿门,他上前行礼一拜,双手高举着一封密封的牛皮信笺,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急促。
“启禀陛下!高阳县子率领百骑在长安城外三十里的荒村,查到一处地下私设赌坊,高阳县子亲自潜入探查,现已将赌坊彻底控制!”
“私设赌坊?”
李世民眉头微挑,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大唐律明确禁止私设赌坊,尤其是在京城附近,这赌坊竟敢存在多年而不被察觉,背后定然有人包庇。
黄春继续说道:“陛下,这赌坊不仅聚赌敛财,更甚者,百骑在赌坊密室中,发现了数十名从南方潭州、岳州、衡州等地诱拐而来的女子与孩童!这些人被关押在密室中,衣衫褴褛,境遇凄惨,不少孩童还受了伤!”
“什么?!”
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龙椅扶手被他按得咯吱作响。殿中众人皆是大惊,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沉声道:“黄监事,你所言当真?竟有人敢在京城附近拐卖人口?”
黄春重重点头:“此乃高阳县子所见,绝无虚言,高阳县子已命人将被拐妇孺妥善安置,并派亲信看守赌坊俘虏,防止有人串供或灭口!”
李世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一把从黄春手中接过密信,手指用力撕开封口,展开信纸快速阅读。
温禾在信中详细写明了赌坊的规模、敛财数额,以及被拐妇孺的来源与境遇,字里行间满是愤慨。
当看到信中“赌坊俘虏中,查有宗室子弟八人,其中包括淮安王侄李道兴,及旁支宗室李崇礼、李昭业等”时,李世民握着信纸的手猛地一紧,信纸瞬间被揉出几道褶皱。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殿中,最终定格在淮安王李神通身上。
那眼神中没有暴怒的斥责,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让李神通瞬间如坠冰窟。李神通浑身一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迎着李世民的目光,心脏“砰砰”狂跳,方才的不安此刻尽数化为恐慌。
难道这赌坊真的与宗室有关?
而且还牵扯到了拐卖人口?
他慌忙转头看向李孝恭,又扫过站在后排的几名宗室子弟。
只见李孝恭脸色发白,连连摇头,那几名宗室子弟更是吓得脸色铁青,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他们心中也满是震惊,自家子弟虽平日里吃喝嫖赌、不学无术,可也绝不敢触碰“拐卖人口”这根红线。
大唐律中,拐卖人口者,无论主从,皆处弃市之刑。
即便是宗室子弟,也难逃流放之罚,甚至可能牵连整个宗族。
“方才尔等说,真到了危难时刻,还要靠宗室子弟挽大厦于将倾。”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极了冬日里的寒风,刮得人皮肤生疼。
“这就是你们说的,能挽大厦于将倾的宗室子弟?聚赌敛财,纵容拐卖,视律法如无物,视百姓如草芥!这样的宗室子弟,是能挽大厦,还是会毁了这大唐的根基?!”
话音落下,李世民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朝着李神通面前甩了过去。
李世民这话里有些严重了。
温禾信中只是写那些宗室参与赌博而已。
其他的都是李世民自己说的。
信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啪”地一声落在李神通脚边,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李孝恭反应最快,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捡起密信。
他双手捧着信纸,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名字,当看到“李道兴”“李崇礼”等熟悉的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李世民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启禀陛下!臣身为宗正卿,掌管宗室事务,却未能约束宗室子弟,致使他们做出这等不法之事,乃臣失职!臣恳请陛下降罪!”
“失职?”
李世民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
“不是你失职,是宗室子弟安稳得太久了,忘了这大唐江山是怎么来的!大唐才建立多少时日?不过十余年!当年太原起兵时,宗室子弟抛头颅洒热血,何等英勇,如今不过享了几年太平,便这般懈怠堕落,沉迷享乐,甚至罔顾律法!若是长期以往,只怕宗室都要变成吸食大唐血肉的蠹虫,将这江山蛀空!”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神通与一众宗室子弟的心上。
李神通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陛下所言非虚。
近年来,确实有不少宗室子弟依仗身份,横行乡里、贪赃枉法,只是他念及宗室情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严加约束。
如今闹出这般大事,牵扯到拐卖人口,已是触及了陛下的底线,也触及了大唐律法的红线。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世民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沉痛。
“臣等死罪!陛下,此事皆因臣等管教不力,才让宗室子弟犯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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