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请求 (第2/3页)
心里盘算起来。
在他看来,罐头厂的症结根本不是缺资金,就算现在注资进去,找不到稳定的销售渠道,迟早还是要陷入困境。
这年头正赶上双轨制改革,计划经济的惯性还没完全褪去,市场经济的规则又没健全,营商环境复杂得很。有时候就算价格便宜、质量再好,没人脉没渠道照样卖不出去。
更何况猪肉罐头出口苏联的利润太低,就算低于成本价收购,也远不如蔬菜罐头赚钱。
要是把价格压得太低,罐头厂的工人说不定背后要骂他趁火打劫;可要是高价收购,自己又无利可图,纯属吃力不讨好。这种赔钱还得挨骂的事,李哲可不会干。
他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委婉:“谢厂长,不是我不愿帮忙,实在是猪肉罐头出口利润太低,我们最近暂时没有收购计划。”
谢厂长脸上的希冀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为深深的无奈,他站起身来:“我明白,我明白,是我强人所难了。”
李哲客气地将谢厂长送到大棚门口,看着对方落寞离去的背影,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
他原本确实有租赁罐头厂生产线的想法,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而且这件事早就交给金百万去跟进了。
每个人各司其职才能把生意做长久,他可不想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样非得累死不可。
接下来的几天,李哲留在村里处理合作社的事。
大营蔬菜合作社的名册上,加入的农户已经超过了百人,他联合农户规模化种植的构想,也算初步走上了正轨……
……
京城。
1989年 4月 12日。
傍晚的夕阳把东直门内大街染成橘红,暖融融的。下班的自行车流跟归巢的鸟群似的,车轱辘碾过柏油路,沙沙地响成一片。
李振国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车筐里两瓶汾酒用网兜兜着,车身一颠,酒瓶就轻轻撞出“叮当”声。
他侧头问后座的陈淑萍:“大姐和姐夫今儿个咋突然请客?”晚风掀起陈淑萍鬓角的碎发,飘到他胳膊上。
陈淑萍把脸贴在丈夫后背,闻到淡淡的机油味混着肥皂香,笑着说:“谁晓得呢,反正不用咱掏腰包,去了就吃呗。”车铃叮铃铃掠过街角修鞋摊,补鞋匠正把铁砧子往三轮车里塞,锤子钳子叮咣往车斗里扔,准备收摊回家。
转过街角,东兴楼的飞檐冷不丁撞进眼里。
青砖灰瓦的仿古建筑浸在暮色里,透着股庄重劲儿。飞檐翘角挂着风铃,晚风一吹,叮铃铃转得欢。门楣上“东兴楼”三个鎏金大字被门灯一照,金晃晃的,门两侧红灯笼让风刮得簌簌响。
“嚯,这地方真气派。”李振国捏着车闸停稳,仰着脖子打量三层高的楼。重新开业七年的东兴楼正是红火时候,玻璃门里暖黄的光漫出来,隐约能听见杯盘碰撞和说笑的声儿,热热闹闹的。
大堂里八仙桌摆得齐整,红木椅上铺着软垫,墙上挂着山水字画。空气里飘着酱油混着料酒的香,还飘着股糖醋味儿,勾得李振国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咽了口唾沫。
“同志,有预定吗?”穿月白色制服的女服务员迎上来问。
“有的,王光伟订的包间。”李振国把腰杆挺直了些,声音也提了提。
“包间在二楼,两位跟我来。”服务员引着他们往里走,踩上木质楼梯,发出吱呀轻响,一步一声。
二楼宴会厅铺着红地毯,脚踩上去悄没声儿。转过雕花屏风,服务员推开“松鹤厅”的木门。
一股热乎气扑面而来,红木圆桌中央摆着青瓷转心瓶,插着几支开得正盛的牡丹。陈老太坐在主位喝茶,小胖子李景辉趴在桌边摆弄筷子,看见他们进来,眼睛“唰”地亮了。
“妈,大姐,姐夫。”陈淑萍笑着打招呼,眼角细纹都舒展开了。
李振国把汾酒放墙角酒柜上:“姐夫,我带了两瓶酒。”
王光伟正给陈老太剥橘子,闻言摆摆手:“你这酒我留着慢慢喝,今儿个咱喝这个。”他从桌旁拎出个鼓囊囊的纸盒,掏出瓶五粮液,水晶瓶子在灯光下,泛着琥珀似的光。
陈淑萍瞅一眼直咋舌:“哟,姐夫这是下血本了!这好酒我可没喝过,一会儿高低得抿两口。”
“敞开喝,我带了两瓶。”王光伟脸膛红扑扑的,打开瓶盖,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酒香味儿立马飘开了。
服务员端着托盘挨着进来,先上了道葱烧海参,黑亮的海参卧在浓稠酱汁里,缀着翠绿葱段。
“这可是东兴楼的招牌。听说选的都是渤海湾的刺参,光泡发就得七天,高汤煨够十二个钟头。”王光伟给陈老太夹一块,介绍道:“妈,您尝尝这味,地不地道。”
陈淑萍也夹了一块,刚尝一口被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混着说:“怪不得说鲁菜讲究,这一口下去,鲜得舌头都快化了。”
陆续上了烩乌鱼蛋汤、芫爆肚丝,每道菜王光伟都能说出门道。芙蓉鸡片雪白细嫩,糟熘鱼片带着酒香,酱爆鸡丁裹着亮闪闪的酱汁。
李景辉甩开腮帮子猛吃,油乎乎的小嘴巴亮晶晶的,陈老太不停给他夹菜,念叨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手里的筷子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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