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媳妇又惹啥祸了? (第1/3页)
刀锋刮过羊腿骨的“沙沙”声在后厨响得利落。
陈光阳手里的剔骨短刀像是他手指的延伸,贴着骨缝游走,筋肉分离。
骨是骨,肉是肉,案板上很快堆起小山似的、纹理漂亮的鲜红肉块。
那层透亮的肥膘在汽灯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宫长贵抄着手,佝偻着腰站在两步开外,浑浊的老眼跟着刀尖走。
他没说话,可那微微下撇的嘴角,不知何时已悄然平直。
陈光阳这手在山里练出来的拆骨卸肉功夫,干净,利索,不糟践一点好肉,比店里不少学徒都强。
这让他心里头那点“猎户不懂庖厨”的偏见,像灶膛边烤化的雪水,无声无息渗进了地里。
“宫师傅,肉都在这儿了,您老掌掌眼,咋拾掇才能把这大黄羊的鲜甜劲儿全逼出来?”
陈光阳把最后一块羊蝎子“哐当”扔进旁边的大木盆里,直起腰,抹了把溅到下巴上的血沫子,看向宫长贵。
热气腾腾的后厨,油烟混着新鲜羊肉的腥甜膻香,还有大锅里翻滚的骨汤白气,熏得人脸颊发烫。
学徒们穿梭着搬肉、烧水、磨刀,脚步都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轻快劲儿。
宫老头没立刻搭腔,慢吞吞踱到木盆边,枯瘦的手指捻起一块带着雪花纹的羊上脑。
指甲在肉上轻轻一掐,又凑近鼻尖闻了闻那带着山林寒气的生肉味,半晌才“嗯”了一声:“底子不赖,够肥,膻气也正,是正经老林子里喝风吃草籽长起来的玩意儿,比圈养的强。”
他抬眼,目光像两把小矬子,在陈光阳脸上刮了刮,“咋?就指着这点新鲜劲儿,想往红星市那大码头闯?”
这话带着钩子,是宫长贵惯常的敲打。
陈光阳咧嘴一笑,接过王海柱递过来的湿毛巾,胡乱擦了把手,那沾着羊油和血渍的毛巾被他随手搭在热气腾腾的汤桶沿上。
“新鲜劲儿是敲门砖,可要立住脚,光靠砖头可不行,得盖大瓦房!”
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后厨的嘈杂,眼神亮得灼人。
“红星市那地界您老熟,人多眼杂嘴更刁!新盘下来的铺面就在火车站边上,货站也在左近,南来北往都是客,啥样的舌头疼没见过?”
他往前凑了半步,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着他半边脸,额角那道在热气里发胀的伤疤显得格外硬朗。
“陈记涮烤这块招牌,在东风县是靠实在肉、热乎锅子闯出来的名头。
可到了红星市,光有实在不够,得有点旁人没有的‘贵’气!不是瞎贵,是贵在根子上!
手艺!滋味儿!让人吃一回就忘不了,觉着掏这钱,值!”
宫长贵卷着旱烟的手指顿住了,浑浊的眼珠子里那点挑剔的光闪了闪。
他想起第一次在东风县那油渍麻花的陈记涮烤里,尝到那碗差点意思的麻酱时说的话。
“酱料是菜的魂,魂没了,再好的肉也白搭”。
这小子,是真把这话听进骨头缝里去了。
“想咋弄?”宫老头吧嗒一下旱烟,喷出一口辛辣的烟气,混进厨房蒸腾的白雾里。
“肉,咱有这大黄羊打底,算是个稀罕物。可光涮肉、烤肉,路子还是窄了。”
陈光阳眼神坦荡,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您老在红星大饭店是掌过总勺的,见识过真佛!
那官府菜、关东风味里的门道,随便露一手,搁咱这儿就是开天辟地!我想着,新店开张,光叫‘陈记涮烤’不够响亮了,得加码。
得叫‘陈记私房菜’!‘陈记关东菜’!甚至…‘陈记宫廷菜’!名头先打出去!”
“宫廷菜?”宫长贵像是被烟呛着了,猛地咳嗽两声,布满皱纹的脸皮抽了抽,带着点自嘲的凄凉。
“扯淡!老黄历了!那点玩意儿早沤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板了!现在谁还认这个?弄不好还得扣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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