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骨声寒 (第2/3页)
种近乎狂热的自负,仿佛在挑战世间医道的铁律。
话音未落,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三根细如牛毛、通体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已夹在指间。针尖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药酒气息。
“人体经络如江河网络,穴位便是调控气血的闸门。”吴明远语速极快,如同在讲授一门秘传的技艺,“此乃家师所传‘截脉金针’之法,根基便在《内经》‘刺之要,气至而有效’!取曲池、血海、三阴交三穴,刺入三分,捻转如金线穿珠,可令气血瞬间归巢,百脉收束!”
“看好了!”他一声低喝,手腕一抖!
嗤!嗤!嗤!
三道细微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烛光下只看到三道幽蓝的虚影瞬间没入柳如烟手臂和腿部的三个穴位!快得肉眼难辨!
随着最后一针没入,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柳如烟肩头那原本还在缓慢渗出的暗黑血液,竟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源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停止!伤口边缘的皮肉甚至泛起一层极淡、近乎透明的金色光晕,转瞬即逝!
吴明远用镊子夹起一块沾着黑血的纱布,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此乃古法刺络与现代药理淬炼之合璧!止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刮骨疗毒!”
他不再多言,眼神瞬间变得如同鹰隼锁定猎物般专注。手中那柄擦拭得锃亮、薄如柳叶的刀,稳稳地、精准地抵在了柳如烟肩头伤口最肿胀乌黑的位置。锋锐的刀尖微微下压……
“呃……”昏迷中的柳如烟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痛楚,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痛哼,细密的冷汗瞬间布满她苍白的额头,眉头痛苦地紧紧锁在一起。
枭一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手按在了刀柄上,却被林宇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制止。林宇依旧站在阴影里,身形纹丝不动,唯有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最沉的寒铁,紧紧锁住吴明远执刀的手,以及那刀尖下微微颤动的、脆弱的生命。净室内,只剩下柳叶刀划开皮肉时细微而令人心悸的“嗤”声,以及烛火不安跳动的光影。
净室内,空气凝固如铅。
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吴明远执刀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扭曲拉长,如同择人而噬的鬼影。那柄薄如蝉翼的柳叶刀,稳稳抵在柳如烟肩头那片最肿胀乌黑的伤口边缘。刀尖冰冷,映着烛光,一点寒芒刺得人心头发紧。
“呃……”昏迷中的柳如烟似乎感应到了那致命的锋芒,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她额前的碎发,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却发不出更多声音,只有眉头死死拧在一起,承受着无声的酷刑。
枭一的手紧按着腰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青白,呼吸都屏住了,目光如同钉子般钉在吴明远的手上。两名女医官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惧。
林宇依旧立在角落的阴影中,玄衣仿佛融入了黑暗。他身形纹丝不动,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锐利如鹰隼,穿透摇曳的烛光,死死锁住吴明远那枯槁却稳如磐石的手腕,以及刀尖下微微起伏的、脆弱的肌肤。负在身后的双手,在无人可见处,十指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根被无形之手攥紧的弦所带来的窒息感。
吴明远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镜片后的双眼只剩下绝对的专注,如同最老练的猎手面对唯一的猎物。他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沉。
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在死寂的净室中骤然响起!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被最锋利的刀刃缓缓割开。
刀刃精准地切开了肿胀发亮、颜色深紫的皮肤表层。没有大量鲜血涌出——先前那三针“截脉金针”的效力仍在。但随之溢出的,是粘稠、浓黑、如同腐坏油脂般的脓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腥甜与腐肉恶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浓烈得几乎让人作呕!
脓血之下,暴露出来的景象让见惯了血腥的枭一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应该鲜红强健的肌肉组织,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丝丝缕缕的黑色脉络如同毒蛇般在其中蔓延,甚至能看到部分肌腱呈现出被腐蚀的灰败之色!伤口深处,隐隐透出一点惨白,那是肩胛骨的边缘,竟也沾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灰暗!
“好霸道的毒!”吴明远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凝重的惊叹,却并无慌乱。他左手飞快地拿起一把细长精巧的银质镊子,探入切口,小心翼翼地拨开被毒素侵蚀得发黑的肌肉纤维,动作稳定而精准,如同在剥离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上最细微的瑕疵。“蛇枯藤腐肉,断肠草蚀脉,‘黑水’的引子更是阴毒,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血脉经络往里钻!”他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自语,像是在向看不见的同行解释,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随着他的探查和剥离,更多被毒素侵蚀的坏死组织暴露出来。他用镊子夹起一小块完全失去弹性、呈现出灰败腐木状的肌肉碎片,展示了一下,随手丢进旁边一个盛着半透明刺鼻液体的琉璃碗中。那碎片落入液体,竟发出轻微的“滋”声,冒起一丝青烟。
“看到了吗?寻常金疮药、解毒散,碰到这种被阴毒彻底渗透的腐肉,如同隔靴搔痒,毫无用处!唯有彻底剜除!刮净!”吴明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他放下镊子,换上一把更小巧、形如弯月、刃口带着细微锯齿的刮刀。
刀锋轻轻贴上了那惨白肩胛骨边缘沾染的灰暗区域。
刮——
刮——
刮——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不再是切割皮肉,而是金属与骨骼摩擦发出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刮擦声!每一次刮动,都带起一层细微如粉尘的骨屑和粘附其上的、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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