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有七窍,玲珑通九曲 (第2/3页)
力西顾。
这就像靴子里的一粒尖石,磨得久了,也能让人鲜血淋漓。
而毛文龙,并非一定要留,但却不可太快拿下。
东江镇远在僻海,辽人众多,其之立身,多靠义气。
而这义气,又泰半集于毛文龙之身。
如果贸然将之拿掉,恐怕东江镇数年之内都将一蹶不振了。
只是,皇帝的口气如此决绝,显然已对毛文龙恶感到了极点。
自己若要转圜,又该从何说起?
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流逝。
孙承宗终究是放下了奏疏。
他抬起头,额前的皱纹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陛下,毛文龙以哀军相集,孤军深入敌后,光复辽南多岛,掀起镇江大捷,于萨尔浒之后万马齐喑之时,收取辽南。”
“其后又于皮岛、铁山开镇,联络辽民,袭扰奴酋,其胆气忠勇,天下共鉴。”
他开口了,第一句话,却是先肯定了毛文龙的功绩。
这是说话的艺术,先扬后抑,先予后取。
朱由检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孙承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然则,诚如陛下所言,奴酋非吴下阿蒙,其经营辽东日久,又新下朝鲜,如今边防渐稳,东江袭扰之功,确已渐弱。”
“加之镇中军民混杂,岛上田亩贫瘠,难以自给,兵饷耗费逐年增多,糜费国帑,此亦为不争之实。”
他坦然承认了东江糜费的事实,甚至主动提到了今年朝鲜之战,导致皮岛形势日趋艰难的窘境。
这一番话,仿佛是在顺着皇帝的意思,为拿下毛文龙寻找更多的理由。
连一旁的高时明,都觉得这位孙师傅,是要顺水推舟了。
然而,就在此时,孙承宗的话锋猛地一转。
“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声音重新变得铿锵有力。
“皮岛之位,东扼朝鲜,北窥宽甸,其地势之险要,无可替代!”
“辽东之民,在奴酋治下,多有不堪其苦者,此人心之向背,亦不可不察!”
“有东江在,则辽民之心有所寄托;有东江在,则奴酋不能尽得辽南之地!”
“是以,东江之责,乃是牵制之虚着,制衡之巧着。落此一子,满盘皆活。奴酋一日不除,东江便一日不可废!”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朱由检,一字一句地说道:
“陛下,东江是东江,文龙是文龙。不知陛下,是否认同此理?”
将“东江”与“毛文龙”切割开来。
保的是“地”,而非“人”。
好思路!好巧劲!
朱由检心中一笑,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他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但紧接着便追问了一句,将孙承宗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再次击得粉碎。
“那毛文龙呢?”
这个问题,避无可避。
孙承宗仿佛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他再次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有惋惜,有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陛下,驭将之道,在恩威并施,更在明其志,用其长。”
他终于用上了准备好的说辞。
“毛文龙家道中落,半生困顿,年近五旬,方逢辽事,一朝乘风,镇江大捷,天下闻名。”
“其日日夜夜所求者,正是夸功封侯,光宗耀祖。”
“然东江兵疲民弱,镇江大捷终究昙花一现。”
“其志难伸,其功难竟,心中郁结,行事自然偏激,口中亦多有怨语。”
他看向朱由检,眼神恳切而真诚。
“陛下,臣以为,毛文龙之心,终究是大明之心。”
“所谓东江,也断然是大明之东江,而非文龙之东江。”
“若臣得任其事,必先劝以旧志,勒以皇恩,晓以利害,务使其迷途知返,再为朝廷效力!”
这番话说完,饶是孙承宗久经风浪,手心也不禁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不触怒皇帝的前提下,为毛文龙,也为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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