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请带我回家(5K大章,白天还有) (第3/3页)
衣服,还说要帮成军找个好工作……”
黄思雨拉着姐姐的衣角,小声问:“姐,哥是不是不回来了?他答应给我带的连环画呢?”
她年纪小,还不懂“失踪”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大哥好久没回信了,现在看到大家哭,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许建军看着这一幕,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扑通一声跪在黄父面前,头低得不能再低:“叔,婶,是我没护住思源。那天雾太大,我们被打散了,我回头找他的时候,只看到这个缸子……我找了半个月,把附近的山坳都找遍了,可我没找到他……”
这是他跪的第三次。
黄父蹲下来,伸手扶起许建军,他的手也在抖,却还是拍了拍许建军的肩膀:“建军,起来。不怪你,咱不怪你。”
“思源跟我说过,当兵就是要保家卫国,万一他回不来,让我别难过,说他是为国家做事,值。”
“值?”
黄母突然抬起头,“他才三十啊!他还没娶媳妇,怎么就值了?建军,你跟我说,他走的时候疼不疼?”
她不是要怪许建军,只是心里的疼太满了,憋得慌。
黄思慧抱着母亲,自己也在哭:“妈,弟是英雄,他没白活……”
黄父叹了口气,从炕席底下拿出一封信,那是黄思源出发前寄来的,信就他自己看了。
他展开信,声音有些哽咽,却字字清晰:“爸,妈,这次任务可能有点危险,但我不怕。我是军人,守护国家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别伤心,就当我还在站岗,看着咱家,看着咱国家。”
念到最后,黄父的声音也颤了,他把信递给黄母:“你看,这是思源自己说的。他从小就懂事,知道啥是该做的。咱不能拖他后腿,更不能怪建军。建军也在前线拼命,他能活着回来,还能把思源的东西带回来,已经不容易了。”
黄母接过信,她不认字,但是儿子的字迹他熟悉,眼泪就掉得更凶。
她把信贴在胸口,像是在跟儿子说话:“妈知道,妈知道你是好孩子……妈就是想你,想你再喊我一声妈……”
许成军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家人的悲痛与坚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以前他总觉得“牺牲”是很远的词,可现在他知道,牺牲是黄思源没寄完的信,是黄母怀里的搪瓷缸,是黄父手里攥着的勋章,是大哥肩膀上没好的伤。
快中午的时候,许建军和许成军要走了。
黄父把他们送到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枚勋章,突然说:“建军,以后要是想思源了,就来家里坐坐。他的房间,我还给他留着,跟他走的时候一样。”
“至于你总说思源把你推开……别往心里去。”
他往烟斗里装烟,“当兵就得有这股劲,换作是思源遇险,我知道你也会这么做。”
老爷子眼泪早已经哭干了。
“叔……”许建军的喉结滚动,“是我没护住他。”
“护得住命,护不住心。”
黄尚喜点燃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很亮,“思源写信说,你们连里有个新兵怕炮响,他总陪着说话。这孩子心善,救你是他自己选的,不怪你。”
黄母端着酱菜坛子出来,听到这话,突然红了眼圈:“他打小就这样,路上见了讨饭的都要把窝头分出去。我说他傻,他说‘娘,人活着得帮衬着’。”
她把坛子往许建军面前推,“带回去,就当我儿还在,给你送酱菜呢。”
许建军看着坛子,对着黄家人深深鞠了一躬:“叔,婶,等我退了,我每个月都来,给你们挑水、劈柴,就像思源在时一样。”
黄尚喜扶起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用,你好好养伤,好好当兵,就是对思源最好的念想。”
他指了指墙上的参军通知书,“他选的路,你这个当哥的替他走下去。”
临走时,黄思慧追出来,叫住了许成军:“成军,我看了你登报的作品,知道你现在是作家了,以前思源就想着当个作家写点东西,没想到他没机会,你却成了。你帮我给他写几个字吧,就写‘黄思源的姐姐黄思慧,会替他看世界’。”
许成军提笔写下,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句:“英雄不死,精神长存。”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建军抱着酱菜坛子,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黄思源父母越是沉默,越是原谅他。
他.
第一次来是赎罪,第二次来依然是赎罪。
村口的老槐树下,黄家人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白幡在风里轻轻摇。
许成军回头望了一眼,见黄母正把晒好的花生往竹篮里装,动作很慢,却很稳,像在完成一个和儿子的约定。
风里飘来酱菜的咸香,那是英雄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英雄伟大,永垂不朽”
“少年,莫忘来时路”
“若你记得我,请带我回家”
许成军的笔杆子痒了,痒的发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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