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顺颂文安 (第3/3页)
出之时,你作为“知青作家”的优秀代表,是其中最亮眼的一抹亮色。愿你不负初心,继续以真诚的笔触,书写时代的脉搏与人民的心声,为安徽文学的繁荣添砖加瓦。
若有疑问,可随时致函我会秘书处(联系电话:X)。
顺颂文安!
——
顺颂文安啊~
成为作协会员的第一步感觉永远是心潮澎湃。
以后许成军的大名前,又要加一行小字,安徽作协会员许成军。
中午吃饭时,苏曼舒坐在许成军旁边。
听说作协的事,当场跟着许成军跑到了淞庄。
看着会员证,笑着说:“以后就可以说,我对象也是省作协会员了啊。”
许成军:“等你对象成全国作协会员再说呗~”
“臭美!”
下午两点,浪潮的面试如约而至。
许成军轻轻的舒了口气。
其实,在前世,他心中就始终萦绕着一个念头。
那便是创办一家文学社。
在他看来,当代中国作家群体始终未能构建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完整艺术体系。
纵观文学创作领域,从意识流、冰山理论,到通感手法、非线性叙事与多视点叙事,这些具有影响力的创作理念与技法,皆源自国外创作者的原创。
中国作家在文学形式的创新上始终存在空白,既未能突破现有框架探索新形式,更未曾将新的创作技法系统化、体系化地发展下去。
前世,他曾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来阐释这种差距:“倘若别人驾驭的是奔驰、劳斯莱斯级别的‘创作工具’,而你仍在使用‘马自达’,那么作品沦为二流便不足为奇——连‘工具’的层级都未跟上,自然难有跻身顶尖作家的资格。”
不仅如此,许成军对中国文学的代际发展也有着明确判断。
在他看来,受历史环境与时代条件所限,50后、60后、70后乃至 80后作家群体中,难以诞生真正的好作家,更遑论伟大作家。
而中国文学的突破点,将大概率落在 90后、00后身上,甚至可能延伸至10后群体。
这几代人成长于网络时代,无论是中国传统典籍,还是西方现代文学著作,只要愿意探寻,从小便能沉浸其中接受熏陶。
更有一部分人拥有环游世界的机会,得以亲身体验多元文化,甚至掌握多门语言。
在许成军眼中,这样的群体,才有机会将中西方文化架构深度融合、创新重构的能力,最终孕育出一套中西合璧的全新文学体系。
其实,如果在历史的命运转折期,文学并不是用这种大破大立的方式去放弃,而是采用渐进式的方式去改良。
说不定会在明清的基础上发展出来中国式的文学系统和风格。
要知道,明清中,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红楼梦、聊斋志异这些都在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开始探索。
只是可惜历史的潮起潮落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他创办文学社的初衷,便是希望以自己的力量推动进程,让中国文学的“新体系时代”早日到来。
“浪潮”文学社,便在这样的愿景中应运而生。
——
复旦中文系103教室的木窗刚推开半扇,就裹着桂花香飘进来。
这是和祁书记协调的房间。
许成军踩着上课铃前的最后几分钟走进来,身边迭得整齐的报名表。
昨晚他和林一民挑到半夜,把三百八十份表按“创作类型”分了类,知青题材的放左边,校园文学的放中间,跨系投稿的堆在右边,最上面压着块镇纸,是朱冬润先生送的旧砚台。
“成军,你可算来了!”
周海波正趴在讲台上画面试流程,粉笔灰沾得鼻尖都是。
“胡芝把记录册都准备好了,李继海去食堂买粥了,程永欣说要等最后一个面试者来再开录。”
许成军把砚台往讲桌上一放,目光扫过教室。1979年的复旦教室,墙面上还留着“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淡色标语,黑板右侧贴着张泛黄的《复旦学报》,上面是王水照先生的《苏轼词论》。
他们临时搭的面试桌,是三张学生课桌拼的,铺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是苏曼舒从职工宿舍拿来的。
她今早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把桌布上的补丁缝了道细针脚,不凑近看几乎瞧不出来。
“先试下流程,”
许成军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表,“第一个是历史系的吕树,写《麦收》的那个,他说今早要带插队时的日记来。”
话音刚落,教室门就被轻轻推开,吕树抱着个布包走进来,里面鼓鼓囊囊的,肩膀上还挎着本《史记》,布包带子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
“许学长好,各位学长好。”
“诶诶诶,成军同志是学长,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一届的。”
“哦~”
吕树把布包放在桌上,有点紧张,“我……我带了插队时的日记,1976年在苏北写的,里面有几首诗,就是之前给你们看的《麦收》的初稿。”
他打开布包时,许成军瞥见里面还裹着块干硬的麦饼,“这是今年刚带的,我妈说让我分给同学尝尝,是当年收的新麦磨的。”
林一民看他紧张,赶紧接过来,掰了块放进嘴里,嚼得眉眼都弯了:“香!比食堂的玉米窝头有嚼劲!”
吕树明显神情放松了许多。
周海波也抢着要,被胡芝瞪了一眼:“先面试!人家吕树还等着呢!”
胡芝手里的记录册是牛皮纸封面的,上面写着“浪潮文学社面试记录”,钢笔字是他特意练的楷体,一笔一画透着认真。
而他也想不到这份笔记本在多年后竟成了展厅内被来自天南海北的学子参观的重要物件。
那时,胡芝再临复旦时,只摇了摇头,说了句:“日子太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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