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经济大省”和慢三 (第2/3页)
的评论文章一登出来,全国都在聊“朦胧诗”。
原来那些“不直白”的句子,不是“看不懂”,是年轻人终于有了新的说话方式,能把心里的话,绕开刻板的框子说出来。
这时候再提许成军,没人再觉得他是“小圈子里的诗人”。
他站到了和北岛、舒婷并肩的地方,“自然抒情诗人”的名号再被说起时,带着的是一个时代对“新鲜表达”的认可。
这股风还在继续刮着。
11月初,邓丽君的《甜蜜蜜》已经开始在地下流通。
而凑着这股风潮家庭聚会与半公开沙龙形式的交谊舞会开始流行。
也勾动了这201这帮“色懒”的心。
广播里的农业新闻刚收尾,“滋滋”的电流声又漫上来时。
周海波突然从床沿蹦起来,军绿挎包“啪”地砸在地板上,惊得林一民手里的麦乳精晃出了圈白渍。
“别关别关!”
他扑到胡芝身边,手指着半导体,“刚听外校哥们说,华东师大文学社今晚有‘活动’——不是读诗,是舞会!半公开的,外校人能进!”
舞会?
什么玩意?
宿舍里瞬间静了两秒,接着就闹腾起来。
“对啊!交谊舞!”
“我跟你说那可老带劲了!”
程永新擦球鞋的布停在半空,鞋刷上的白灰都忘了抖:“舞会?就是那种……搂着跳的?”
他老家在浙江农村,只在公社礼堂见过集体舞,男男女女隔着半臂远,踩着“一二一”的拍子晃,从没听说过“搂在一起跳”的舞。
李存山把半袋五香豆往桌上一搁,豆子滚了两粒出来,他也没捡:“真的假的?不怕校工查?”
话里带着点紧张,可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老三届也得有春天吧!
刚听广播里说大庆的油够了,现在又有这么刺激的事,年轻的心总忍不住往“新鲜”上凑。
胡芝把半导体往抽屉里塞,手指顿了顿:“听说华东师大那边管得松,用旧阶梯教室办的,拉了窗帘,还找了学生会的人望风。”
他平时总爱跟着许成军看诗,算宿舍里最“稳”的,可这话里的犹豫,谁都听出来了。
稳归稳,谁不想见识见识这“藏在窗帘后的热闹”?
都是20来岁的男生。
荷尔蒙分泌人一上头。
那忍得住?
林一民嘬了口麦乳精,烫得龇牙咧嘴,还是硬咽下去:“我姐在上海纺织厂,说她们厂私下也有舞会,被书记抓过一次,后来改成‘文艺交流会’,照样跳。”
他说着往许成军那边瞟了眼,“成军,你去过没?”
一屋子人瞬间都看向许成军。
他正坐在书桌前改诗稿,红蓝铅笔夹在指间,稿纸上画满了圈改的痕迹。
作为唯一“大佬”,许成军像个“定海神针”。
这也在201形成了习惯,不管是听广播聊经济,还是聊喇叭裤该不该穿,大家都爱先看他的态度。
许成军抬眼,把铅笔往稿纸上一放:“不去。”
语气干脆,没带半点犹豫,“《手说》约了篇评论,后天要交,浪潮的创刊号还差点东西,没空。”
他不是装清高,是真的忙。
自从诗在《诗刊》发了,约稿信、读者来信堆了半抽屉,连吃饭都得挤时间。
而且跳个交谊舞有啥激动地?
疯马秀知道么?
“别啊成军!”
周海波立马凑过去,双手撑在许成军的书桌边,差点碰倒墨水瓶,“就去看看!又不叫你跳,顶多待半小时!
你想啊,那地方肯定有外校的文艺青年,说不定还有读你诗的人,正好交流交流!”
程永新也放下鞋刷,凑过来帮腔:“就是,我听那哥们说,华东师大有个女的叫杨雪惠,写诗特别好,还在《萌芽》上发过东西,说不定也去。
人长的还好看你跟她聊聊呗!放心,我们肯定不跟嫂子说!”
林一民把搪瓷杯往桌上一墩:“咱宿舍六个人,少你一个多没意思?
再说了,你不去,万一校工查,咱都没个‘文化人’跟人解释!”
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逗得李存山和胡芝都笑了。
许成军看着眼前几张期待的脸,无奈点头,也不想扫了下兴:“行,就半小时,看完就回。”
“嘿嘿,没问题!”
随后,宿舍几个人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堆猪油罐,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出淞庄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
邯郸路上的路灯隔老远才亮一盏,昏黄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
路上碰着几个穿喇叭裤的年轻人,裤脚扫过地面“沙沙”响,还带着蛤蟆镜。
不是,鸽们!
大半夜的你装什么呢!
周海波撇撇嘴:“装犊子!”
又盯着人家的裤子,小声跟程永新说:“妈的,下次我也攒钱买一条!”
程永新没说话,只使劲点头。
华东师大的旧阶梯教室藏在校园西北角,紧挨着围墙。
还没走近,就听见邓丽君的《甜蜜蜜》从里面飘出来,裹着点录音机特有的“滋滋”声,软乎乎的,跟平时听的革命歌曲完全不一样。
算是最老实的李继海听着脸就红了。
“这这不算靡靡之音?”
教室门虚掩着,拉了层深绿色的窗帘,缝隙里漏出点红光。
有人把手电筒裹了红布,挂在天花板上当“彩灯”。
弄得比“足疗店”还“足疗店。”
周海波先推开门,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又赶紧缩回来,冲后面摆手:“快进!没人查!”
“你大方的!别搞得跟特务进城似的!”
一进去,许成军就愣了愣。
平时用来上课的阶梯教室,把桌椅搬到了墙角,中间空出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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