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八音盒》 (第3/3页)
现在”。
对与错,谁来说?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南京照相馆》,心思沉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弄堂里亮着零星的灯,说不定哪扇窗后,就有个像陈招娣的姑娘,正帮着父亲收拾旧物,从某个老物件里,翻出被时光藏住的故事。
许成军握紧笔。
好故事得跟着时代的脉搏走,就像《红绸》接住了战士们的心事。
这《八音盒》,也该接住那些“没说出口的前尘”,让 1979年的纸页间,既有家国的壮阔,也有小家的温软。
在这篇故事里,许成军依然大胆的进行他的“现代化”实验。
一方面,将叙事背景从乡土拉回了城市。
另一方面,依然把叙事拉回到读者视角。
现代化叙事的核心是让读者代入而非旁观。
传统叙事更像“讲故事给读者听”,而现代化叙事则是“让读者走进故事里”。
许成军摒弃传统“以女儿陈招娣为唯一主线”的全知视角。
改用“三主视角+配角插叙”的嵌套结构,让故事从“单一线索”变成“多维度真相拼图”。
更符合现代读者对复杂人性与多面历史的认知习惯。
通过多视角让读者理解每个人的困境,用非线性结构保持悬念,用感官细节强化代入感,用留白结局引发思考。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篇写爱情的。
——
这篇稿子,许成军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后续的剧情的写完了。
脑子里有现成的梗概,自然是笔走龙蛇。
写的不比抄的慢。
写完之后,一早就去茹大姐那拜会,亲自把稿子递给了《沪上文学》。
又恰好赶上李晓琳去《沪上文学》编辑部,于是稿子刚撂下,就又被拉到隔壁《收获》。
不过说起来。
沪市与京城的文学圈,向来是南北文坛的双璧。
北边有的,南边也得来一份。
京城有《人民文学》《十月》扛鼎,沪市便有《收获》《沪上文学》撑场。
京城依托北大、北师大的学术根基,沪市也凭着复旦、华东师大的文脉传承,在新时期文学浪潮里各领风骚。
圈内人常说“沪圈胆气足”,一半因巴金先生坐镇,为文学创作松绑。
另一半是,靠着沪上的编辑部选材大胆,近两年有不少崭露头角的新人。
尤其是许成军以《红绸》《试衣镜》打破了老派文坛的沉寂,让沪上文学多了股“贴着日子走”的鲜活气。
1979年秋末,巨鹿路675号《沪上文学》编辑部里,烟卷的余味混着油墨香绕满屋子。
理论组组长周杰人把一摞手稿推到桌中央,封面用铅笔写着《八音盒》,右下角是许成军的签名。
这是茹智娟上周从复旦借来的未刊稿,特意让编辑部先“把把关”。
“你们先读读这段。”
周杰人指着手稿里“陈招娣拆八音盒”的段落“红旗机械厂的劳资科干事,帮父亲收拾旧物时发现铁皮八音盒,拆开底座竟找出日军通行证——这情节,真敢写,也真感想!”
主编李子运端着搪瓷杯凑过来,眉头渐渐舒展:“许成军这小子,总能把大时代的事装进小物件里。你看《红绸》用‘木梳’串起战场与故乡,这《八音盒》又用‘铁皮盒子’装着历史秘密。”
“你是没听说他那投给《希望》的,巴老都做不住了。”
“可现在文坛不缺‘实在’,缺的是‘会讲故事’!”
周杰人把烟蒂摁进烟灰缸,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上个月看篇知青稿,作者学马尔克斯的‘魔幻’,写‘村口老槐树流血’,可连‘魔幻现实主义’的根都没摸着,全是照译本抄的皮毛!许成军咋不这么干?”
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这才是学技巧,不是学花架子!”
李子运笑着点头,随手翻到手稿里“父女对峙”的段落:“你看这段,陈建国坦白‘为救母亲当维持会文书’,没卖惨,没辩解,就说‘怕女儿看不起’。
许成军太懂人心了。现在不少作家写‘历史问题’,要么把人写成‘完美受害者’,要么写成‘十恶不赦’,可他偏写‘被迫犯错的普通人’,这才是真样子。”
“可不是嘛!”
周杰人忽然叹气,敲了敲手稿封面,“这稿子还没发表,茹智娟就催了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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