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色彩里的时光 (第1/3页)
一、杂货店旁的时光色盒与带颜料香的指尖
青藤里社区的 “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芝麻糖的甜香与矿物颜料的淡香 —— 那是隔壁 “时光色盒” 工作室飘来的,像揉碎的阳光裹着旧时光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 7 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 “邮电局” 的帆布上色箱出现在巷口,箱面泛着洗旧的米白色,边角用蓝布条缝了三道补丁,是林晚怕磨破特意补的,她总走在靠近绿化带的一侧,怕箱子蹭到路人,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上色清单”,右手轻轻扶着箱盖,像护着满箱的色彩。
工作室是老邮电局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绿色铁窗,窗框上缠着圈细麻绳,挂着十几张晾干的色卡,风吹过时 “哗啦” 响,像色彩的风铃。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时光色盒” 四个字是林晚母亲 1998 年写的,用朱砂红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林晚每年都会补涂一遍,“这是妈写的字,得护着”。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矿物颜料混着桃胶的香气 —— 朱砂红带着点铁锈味,赭石色泛着土腥气,鹅黄色藏着淡淡的花香,是林晚用矿石粉和桃胶熬的,“妈说‘手工熬的颜料粘得住回忆,不容易褪’”。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 25 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搪瓷灯罩,是 1980 年代的 “工农牌”,林晚说 “强光会让相纸脆化,暖光护纸,也护眼睛”。正中央的玻璃台板是老邮电局的柜台改的,边缘磨出浅痕,台板下垫着张 1950 年代的报纸,上面印着 “手工上色技艺” 的小文章,林晚说 “这报纸吸潮,相纸放在上面不打滑”。台板上摆着三样 “老伙计”,每天林晚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
用了 30 年的狼毫笔:笔杆是紫毫木的,缠着圈蓝布条,是 2010 年林晚怕滑手缠的,布条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笔尖磨出细痕,像被岁月吻过的印记,那是 1998 年给街坊填结婚照时,反复勾描领口白线磨的。笔杆尾端刻着 “1993”,是母亲送她的年份,“那年我刚学上色,妈说‘这笔能勾出回忆的细线条’”。每次用前,林晚都会先把笔泡在温水里,泡五分钟再蘸颜料,“狼毫软,泡透了才匀,不容易掉毛”。
手工调的矿物颜料:装在 12 个老瓷碗里,碗是 1970 年代的 “梅花牌”,碗底用红漆写着色号:“1 号胭脂红(1950 年代)”“2 号军绿(1970 年代)”“3 号深灰(1960 年代)”“4 号鹅黄(1990 年代)”…… 每个碗都盖着块纱布,怕落灰。颜料是林晚用矿石粉和桃胶熬的,比如胭脂红,要把朱砂矿石磨成细粉,按 1:3 的比例加桃胶,熬半小时,“熬的时候要不停搅,不然会糊,糊了颜色就暗了”。碗旁边放着块调色板,是母亲传的,木质的,上面留着几十道颜色痕迹,“这是妈当年调过的色,我舍不得刮,看着像她还在身边”。
记满需求的牛皮本:封面是母亲的旧围裙改的,蓝色粗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的颜料渍 —— 胭脂红的圆点,赭石色的条纹,是母亲上色时蹭的。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铅笔写着 “王爷爷:1965 年工厂合影(3 寸黑白照,工装要上 3 号深灰,加 1 分墨蓝,领口白线别漏,爷爷说‘当年工装领口有白线,是工厂的标志’;照片边缘有个小缺口,用米白纸补,补完上色要匀);李奶奶:1958 年结婚照(4 寸黑白照,嫁衣要 1 号胭脂红,加 3 分赭石,头花要 5 号米白,奶奶说‘嫁衣是当时最时兴的红,头花是绢做的,米白色’;照片有点潮,先晾干再上色,别让相纸皱了);小吴:1992 年童年照(2 寸黑白照,连衣裙要 4 号鹅黄,蝴蝶结要 6 号粉红,小吴说‘裙子是妈妈做的,鹅黄色,蝴蝶结是买的,粉红’;照片背面有铅笔字,上色时要避开,别盖了)”,每个需求旁都画着小调色盘,红色的代表急活,蓝色的代表缓活,“红的三天内要,蓝的一周内,不容易混”。
工作室的老木柜,是 1980 年代的旧衣柜改的,柜门上贴着张褪色的 “颜料保存须知”,是母亲手写的:“1. 颜料要密封,避免风干;2. 温度 18-22℃,夏天用冰袋降温;3. 避免阳光直射,防止褪色”。柜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防潮纸:
上层:放着母亲的 “色卡记忆册”,硬壳封面是用 1950 年代的旧相册改的,贴满了塑料膜,怕受潮。册子里夹着 56 张色卡,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上写着日期和配方:有 1953 年的胭脂红色卡,旁边用铅笔写着 “外婆嫁衣的颜色,朱砂粉 10g + 赭石粉 3g + 桃胶 15g,熬时加一滴蜂蜜,颜色更亮”;有 1972 年的军绿色卡,写着 “舅舅军装的颜色,石绿粉 8g + 墨蓝粉 1g + 桃胶 12g,调时要慢,别起疙瘩”;有 1985 年的鹅黄色卡,写着 “晚晚童年连衣裙的颜色,石黄粉 6g + 白粉 2g + 桃胶 10g,颜色要浅,像阳光”;还有张没完成的靛蓝色卡,只写了 “1952 年张阿姨裤子的颜色,石青粉……”,字迹在这里断了,是母亲离世前没写完的,林晚用红笔在旁边补了 “待续”,说 “等我调对了,就把配方补上,圆妈的心愿”。
中层:放着 1980 年的上色工具箱,绿色铁皮盒上印着 “上海美术用品厂”,是母亲传的,“妈说‘这箱子陪我几十年了,现在传给你,里面的工具能勾出好颜色’”。盒子里分了小格:有不同型号的刮刀(小的调颜料,大的刮废色)、细棉线(用来固定卷边的相纸)、软毛刷(猪鬃的,扫相纸灰尘不磨纸)、吸水棉(用来吸多余的颜料),最底层压着张纸条,是母亲 1993 年写的 “上色要慢,像给回忆穿衣服,急了会穿错”。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修照片,每个都用油纸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张阿姨:1952 年全家福,裤子要靛蓝”“老郑:1976 年参军照,军装要军绿”“小夏:1995 年毕业照,衬衫要白”,包照片的油纸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画笑脸,有的写 “麻烦林姐了,不急”。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林晚在玻璃台板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相纸上,左手扶着照片,右手捏着狼毫笔,像在给时光填色。帮王爷爷给 1965 年工厂合影上色,她会先把照片放在玻璃台板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是猪鬃的,毛很软,“这照片比小吴还大,相纸脆得像薄饼,扫快了怕磨破”。扫完灰尘,她会对着色卡册调工装色:“爷爷您看,这 3 号深灰加 1 分墨蓝,跟当年的工装色一样,我调给您看”,说着就用小刮刀取了点深灰颜料,加了滴墨蓝,在调色板上反复搅,“搅要顺时针,不然颜色不均匀”,搅好后用毛笔蘸了点,在废纸上试色,“您看,这个色对不对?不对我再调”。
勾领口白线时,她会换支细狼毫笔,笔尖蘸了点白色颜料,手稳得像定住了,“白线要细,不能宽,不然不像当年的工装”,笔尖在相纸上慢慢移动,每勾一厘米就停一下,“怕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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