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石林公园彝族飘(三) (第1/3页)
再次踏上石林的红土地时,火把节的气息已像松脂般浸透了每个石缝。村口的老榕树上挂满了红绸,女人们在晒谷场用凤仙花染指甲,指尖红得像火把果。阿果穿着新绣的百褶裙,围裙上的火焰纹在阳光下跳跃,远远看见我就挥起绣着三棵松的帕子。
“快来,密枝林出事了!” 她拉着我往山深处跑,银饰碰撞声碎在风里。
密枝林入口的石壁前围了群人,阿爸正用松枝清扫着什么。拨开人群才看见,暴雨冲刷后的岩壁上,竟显露出块嵌在石缝里的石碑,表面刻满了蝌蚪状的古彝文,边缘还雕着迁徙的图腾 —— 和溶洞壁画上的如出一辙。
“昨夜雷劈中了这块石壁,” 阿爸指着碑顶的焦痕,“裂开的缝里露出这东西,像是从石心里长出来的。”
阿依奶奶用拐杖敲了敲石碑,发出沉闷的回响:“是‘迁徙碑’,老人们说祖先把最要紧的秘密刻在石脉里,要等血脉到了,才肯露面。”
阿果蹲在碑前逐字辨认,手指抚过那些凸起的纹路,突然停在最下端的图案上:“这是‘驮经兽’,传说撒尼人的圣物‘迁徙图’,就藏在它守护的石洞里。”
石碑右下角刻着串奇怪的符号,像三团缠绕的火焰。阿果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爷爷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火塘速写旁,竟有串一模一样的符号。“爷爷画过这个!” 她把笔记本按在石碑上比对,符号边缘的裂纹完美重合,“这是坐标,指向圣物的位置。”
夜幕降临时,我们在火塘边铺开羊皮纸,把符号拓下来拼在一起。阿依奶奶往火堆里扔了把艾草,烟雾中,她指着拼出的图案:“这是狮子山的倒影,看到没?三个火焰尖,正好对着乃古石林的三座剑峰。”
阿果突然拍腿:“剑峰池!去年我们在池底看到的铁盒,说不定就是驮经兽的钥匙。”
月上中天时,我们带着拓片来到剑峰池。池水比去年清了许多,能看见水底的石笋影子,像无数根倒插的银簪。阿果往水里撒了把火把果的种子,涟漪荡开的瞬间,三座剑峰的倒影在池心连成个三角形,与拓片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圣物藏在三角形的中心,” 阿爸用竹竿在水面划出痕迹,“那地方水最深,底下肯定有暗门。”
后生们潜下水去探查,阿黑突然冒出水面,手里举着块湿漉漉的铜片:“池底有个凹槽,这东西正好能嵌进去!”
铜片是去年从铁盒里找到的,边缘刻着与石碑相同的火焰纹。阿果把它按进凹槽,只听 “咔嗒” 声,池底突然涌起股漩涡,卷着水泡旋转起来。等水面平静后,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大小刚好容下一个人。
“是‘水脉门’,” 阿依奶奶往洞口扔了束松枝,“撒尼人用暗河连通着山里的秘密,只有月圆时才会打开。”
阿果系上藤绳先下去,马灯的光晕在洞口晃了晃:“下面是石阶,好像通着溶洞!”
我跟着她往下爬,石阶湿滑得像抹了油,每级都刻着个彝文字。阿果边走边念:“风、火、水、石…… 是祖先的四大元素。”
石阶尽头果然连着个溶洞,与之前发现的九星阵溶洞不同,这里的石钟乳都带着水纹,像被冻结的波浪。岩壁上嵌着贝壳化石,阿爸说这里曾是远古的海底,撒尼人的祖先就是跟着海退的痕迹迁徙而来。
“看那里!” 阿果突然停在幅壁画前,上面画着群人赶着驮兽,兽背上驮着卷巨大的布,布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这是‘迁徙图’,记录着我们从金沙江到石林的路线!”
壁画尽头有尊石兽雕像,马头鹿角,背上驮着个石盒,正是拓片上的 “驮经兽”。石盒锁孔的形状,恰好能对上爷爷笔记本里夹着的那枚铜钥匙。
铜钥匙插进锁孔时,石盒发出细碎的响动,像有沙子在里面流动。打开一看,里面没有布卷,只有块巴掌大的青石板,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乍看像乱码,仔细瞧却能认出是缩小的地形。
“是用彝文密码写的迁徙图,” 阿果指着石板边缘的符号,“要对着九星阵的光影才能破译。”
我们连夜赶回九星阵溶洞,此时月已西斜,九道月光透过石缝照在阵中,在石板上投下九个光斑。阿果转动石板,让光斑落在对应的符号上,纹路突然亮起荧光,像条发光的河在石板上流淌。
“这是金沙江的支流,” 阿爸指着最粗的线条,“我们的祖先就是沿着这条河迁徙的。”
荧光流动到石林位置时,突然分成三支,像三条岔路。每条岔路尽头都标着个彝文:“金”“木”“水”。“传说祖先把圣物分成了三份,” 阿依奶奶的声音发颤,“分别藏在这三个地方,要集齐才能拼出完整的迁徙图。”
石板背面刻着首彝文诗,阿果翻译道:“金在火塘底,木在密枝梢,水在石心旁。”
“火塘底?” 我突然想起阿依奶奶家的火塘,去年祭山时,她曾往灶膛深处塞过什么东西。
赶回土掌房时,火塘里的火还没熄。阿爸用铁钎撬开炉膛底部的石板,露出个陶瓮,里面装着块金箔,上面拓着迁徙图的首部,画着金沙江源头的雪山。
“这是我阿爷传下来的,” 阿依奶奶摸着金箔上的纹路,“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它。”
密枝林的松树梢上,挂着个藤编的小盒,里面是块木简,刻着迁徙图的中部,标注着途经的村寨和山泉。阿果说这是撒尼人的 “路引”,当年爷爷栽树时,阿依奶奶偷偷挂上去的。
最后一份在剑峰池底的石心里。我们再次潜下水,果然在石心空腔里找到块水晶,里面冻着片柳叶,叶脉的纹路正是迁徙图的尾部,清晰地画着石林的暗河走向。
“三样圣物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迁徙图了,” 阿果把金箔、木简、水晶拼在石板上,三者边缘完美契合,“祖先怕迁徙的记忆断绝,才用这种方式保存下来。”
火把节的狂欢还在继续,村里却来了群不速之客。三辆越野车停在晒谷场,下来几个穿冲锋衣的人,为首的戴眼镜,举着地质锤在石峰间敲敲打打,胸前挂着的牌子写着 “考古队”。
“我们收到消息,这里发现了古人类遗址,” 眼镜男递来证件,“想请村民配合勘察。”
阿爸皱起眉头:“撒尼人的山,不随便让人挖。”
眼镜男却盯着阿果手里的石板:“那是什么?看起来像古地图。”
阿果赶紧把石板藏到身后,阿依奶奶拄着拐杖挡在前面:“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念想,不关你们的事。”
考古队在村里住了下来,却总在密枝林和溶洞附近转悠。有天夜里,我发现他们偷偷溜进九星阵溶洞,用激光扫描仪对着壁画扫描。阿黑想上去阻止,被个高个子队员推了个趔趄。
“他们想偷祖先的东西!” 阿果气得发抖,往溶洞入口撒了把花椒粉 —— 这是撒尼人对付野兽的法子,没想到高个子踩上去,立刻摔了个四脚朝天。
眼镜男发现后,非但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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