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九章纳西族怨灵(一)  左眼见飘心中喜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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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第九十九章纳西族怨灵(一) (第1/3页)

    越野车的轮胎碾过最后一段铺满碎石的山路时,雨丝终于从丽江的云层里坠下来,细得像东巴纸上游走的墨线。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仪表盘旁摊开的民俗地图上,“拉什海旧寨” 五个字被红笔圈了两圈 —— 那是导师临走前特意标注的,说这里是纳西族传统四合院保存最完整的村寨之一,也是研究东巴文化 “魂归” 信仰的活样本。

    作为民俗学研究生,我这趟来丽江本是为了搜集三朵节的祭祀资料,可上周在古城博物院翻东巴经抄本时,管理员阿婆突然拉住我,说 “真正的老东西不在游客扎堆的地方,要去拉什海那边的旧寨,就是路不好走,年轻人少去”。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的七星羊皮纹,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

    那时我只当是老人对旧地的执念,直到此刻车子停在旧寨入口的门楼前,才懂她话里的 “不好走” 不止是路。

    门楼是典型的纳西族 “三坊一照壁” 形制,青瓦已经泛出深灰,檐角垂着的铜铃锈迹斑斑,雨珠落在上面,连个清脆的响儿都没有。照壁上本该绘着 “松鹤延年” 或 “八仙过海” 的地方,只剩下斑驳的白灰,唯有角落还留着半块东巴文石刻,刻的是 “署”(纳西族信仰中的自然神)的符号,可符号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线条断得支离破碎。

    我撑着伞下车,鞋底踩在门楼前的青石板上,竟能感觉到一丝凉意从石板缝里渗上来 —— 这雨才下了不到半小时,石板不该这么凉。风裹着雨丝往衣领里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手指刮过木质的窗棂,“吱呀” 一声,又快又短,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真切。

    “谁在那儿?” 我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喊了一声,雨雾里只有旧寨深处的木楼轮廓,青瓦层层叠叠,像被雨水泡软的黛色波浪。寨子里静得反常,连狗吠、鸡鸣都没有,只有我的声音在门楼间绕了一圈,又落回耳边,带着点空落落的回响。

    可能是风吹过木缝吧,我晃了晃头,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 —— 包里装着相机、录音笔,还有导师给的一本东巴文常用字典。按照计划,我要在旧寨里待三天,记录四合院的建筑结构、东巴文遗存,最好能找到还住在寨里的老人,聊聊过去的祭祀习俗。

    刚跨进门楼,伞骨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伞面猛地往一侧塌下去,露出的雨丝正好打在我手背上。我低头去修伞,眼角余光瞥见脚下的青石板上,有一道浅浅的水印,像是女人的脚印,尺码很小,鞋头是纳西族传统的 “百纳鞋” 样式,可我刚才明明没看到有人经过。

    等我抬头再看时,水印已经被新落下的雨水冲淡了,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湿痕。

    “大概是刚才下雨前留下的吧。” 我小声安慰自己,把修好的伞重新撑起来,沿着石板路往寨子里走。旧寨的布局是 “井” 字形,中间是晒谷场,四周分布着十几座四合院,每座院子的门楼都朝着晒谷场的方向,像是在围着什么东西。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左手边第一座院子的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两串干枯的艾草,艾草下面挂着一块东巴木牌,木牌上刻着的符号我在字典里见过 —— 是 “护院” 的意思,纳西族人家会在门楣挂这种木牌,祈求祖先保佑家宅平安。

    我推了推门,木门 “吱呀” 一声开了,声音在寂静的寨子里格外刺耳。院子里铺着青石板,中间有一口水井,井沿上放着一个陶罐,罐口结着蜘蛛网,罐身裂了一道缝,像是被人摔过。正房的门窗是雕花木制的,窗纸上有几个破洞,透过破洞能看到里面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有人吗?” 我站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倒是屋檐下的燕子窝空着,几根枯草被风吹下来,落在井沿的陶罐上。

    我举起相机,想拍一张正房的雕花窗棂,镜头刚对准窗户,取景框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 是个穿着蓝色麻布长裙的女人,站在八仙桌旁边,背对着镜头,头发很长,垂到腰际。

    “您好!我是来做民俗研究的学生,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我立刻放下相机,朝着正房喊。可等我话音落下,屋里的影子却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八仙桌,灰尘在从窗洞透进来的微光里飘着。

    我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正房门口,推了推木门,门是锁着的,铜锁上锈迹斑斑,看起来至少有几年没开过了。难道是我看错了?刚才取景框里的影子,明明那么清晰,蓝色麻布长裙的纹路,甚至头发垂落的弧度,都像是真的。

    雨还在下,我靠在门框上,摸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7 月 12 日下午 3 点 15 分,拉什海旧寨第一座四合院,门楣有东巴‘护院’木牌,正房门窗紧锁,疑似出现视觉幻觉,可能与旅途疲劳有关。”

    录音笔里传来我的声音,混着雨声,有点闷。我刚想关掉录音笔,耳边又传来那阵 “吱呀” 声,这次更清晰了,像是从院子东侧的耳房传来的。我转头看向耳房,耳房的门是开着的,门帘是深蓝色的土布,上面绣着纳西族特有的 “日月花” 图案,只是布帘已经褪色,边角也磨破了。

    我握着录音笔,慢慢走到耳房门口,掀开布帘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 —— 不是游客区卖的那种工业檀香,是带着点草木气息的、很古老的味道,有点像我在导师实验室里闻过的东巴香柏。

    耳房里很暗,只有一扇小窗,雨雾把光线滤得很柔。房间里摆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粗布床单,叠得整整齐齐,像是刚有人睡过。床旁边有一张矮桌,桌上放着一个东巴纸做的本子,本子旁边是一支用竹管做的笔,笔杆上刻着东巴文。

    我走到矮桌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开东巴纸本子。纸很薄,泛着微黄,上面用黑色的墨写着东巴文,字迹很娟秀,像是女人写的。我对照着背包里的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认:

    “七月初三,阿爸说要把‘署’牌移去晒谷场,说今年雨水多,要请自然神保佑寨里的田。我跟阿爸说,昨天晚上我梦见阿姐了,阿姐站在井边,说她冷。阿爸不让我提阿姐,说阿姐已经‘归魂’了,不该再惦记。”

    “七月初五,寨里来了外人,说要拆了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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