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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酒酣论阀 (第3/3页)

    换作平日,杨灿定会察觉异样。

    潘小晚一个深居内院的妇人,素来只关心柴米油盐与庄中琐事,怎会对诸阀局势这般上心?

    可今儿喜得爱女又畅抒胸臆,双重欢喜催得酒意上涌,他脑袋晕淘淘的,只当是潘小晚凑趣,便也没往深里想。

    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杨灿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慕容阀啊……他们根基在平凉郡,夹在独孤阀与关中之间,看似腹背受敌,实则占尽四通八达的地利。

    论良田,不及天水连片无垠;论草场,远逊临洮广袤丰美;论商业,比不得索家货通天下。

    可偏偏,良田、草场、商道它样样不缺,陇山脚下的铁矿更是储量丰厚。

    慕容家善造兵器,那平凉环首刀吹毛断发,乃是名动天下的利器。”

    他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思路愈发清晰了:“这般来看,慕容阀虽不在上三阀之列,可真到了八阀纷争、逐鹿天下之时,反倒是韧劲儿最足、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哦?照你这么说,慕容家若有问鼎之心,倒是最有机会成事了?”

    潘小晚的眼睛发亮,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倾,烛光映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杨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嫂夫人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有谁天生就该天命在身?

    单论粮食、财力、武力,那的确能清清楚楚,比个强弱。

    可真到了大争之世,从来不是单拎某一项比高低的。

    就像打仗,哪有只靠骑兵或只靠粮草就能赢的道理?”

    说到兴头,杨灿索性放下酒杯,仿佛回到了后世网上与人“键中论道”的日子。

    “诸阀相争,拼的无外乎是资源与谋略。

    动武要靠这两样,不动武时,算计的更是这两样。

    先说资源,八阀各有千秋,核心便是守住自己的根基,再去抢别人的饭碗。

    你有我无,我便弱你一分;你有我亦有,我便想法让你失去。

    这般此消彼长,实力差距自然就拉开了。

    有才兄说的盐、铁、粮食是根本,兵器、药材、战马这些更是保命的家底。”

    潘小晚轻轻托着腮,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烛火映在杨灿脸上,将他眼底的锋芒衬得愈发清晰,那股运筹帷幄的气度,让她眼底不自觉漾起温柔的笑意。

    “至于谋略,涵盖的就广了。”

    杨灿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策反、用间是阴招,悄无声息就能乱敌根基。

    侵吞地盘、掠夺人口是实招,一寸寸蚕食对手;

    合纵连横、争夺大义名分是高招,能让天下人都站在你这边。

    还有最要紧的,抢夺人才!”

    杨灿加重了语气:“谋士能定计,匠人能造器,医者能活人,能网罗多少就网罗多少。

    咱这边人才济济,你那边无人可用,不出三五年,高下立判。

    除此之外,稳固自己的民心,让百姓归心;动摇对手的军心,让士卒涣散,更是釜底抽薪的妙棋。”

    “那索家和咱们于家联姻,也算连横的一种了吧?”

    潘小晚适时插话,方才听到“用间”时眸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早已隐去,只剩纯粹的好奇,语气都软了几分。

    “联姻这事儿,不能简单归为连横。”

    杨灿沉吟道:“它比结盟更复杂,既可以是抱团取暖的纽带,也可以是渗透控制的手段。

    笼统算来,倒也沾得上‘用间’的边。”

    “依我看,索家就是在用间!”

    李有才猛地一拍桌子,酒气上涌,声音都大了几分:

    “嫁个女儿进咱们于家,明着是亲上加亲,暗里就是慢慢拉拢人心、攥取实权!

    要不是于公子走得早,可不就让索家的少夫人轻易得逞了?

    现在少夫人这儿没让索家借上力,可那索二爷在外面也不安分……”

    “住口!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潘小晚心头一紧,在桌下狠狠踢了李有才一脚。

    “这种牵扯阀内秘辛的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叫外人听去那还得了?”

    “嗨,这不是没外人嘛!”

    李有才醉醺醺地摆手,一手执杯,一手指着杨灿:“呐,这是我过命的兄弟!”

    他又晃着指头指向胭脂:“呐,这是我兄弟的女人!

    外人在哪儿?哪儿有外人?”

    胭脂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心中却是又羞又窘。

    潘小晚又气又急,一把夺过李有才的酒杯,重重顿在桌上:“不许喝了!再喝就成糊涂虫了!”

    廊下,邓浔听着厅内的动静,深深吸了口气,眼底的惊赞与思索交织在一起。

    他悄悄退开两步,对身后的引路小厮递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忙上前一步,扬声通报:“老爷,邓管家到了!”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人齐齐一怔。

    杨灿反应最快,连忙起身相迎。

    李有才也不敢在这位阀主的亲信面前托大,酒意都醒了三分,忙由潘小晚扶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邓浔走进宴厅,青灰色的锦袍。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便堆起温和的笑意:

    “原来李执事及夫人也在,呵呵,倒是邓某来得唐突了,扰了各位的雅兴。”

    “欸,邓管事你这话就见外了!”

    李有才舌头还有些打卷,却努力撑着清醒。

    “我们平时想跟邓管事亲近亲近,都没机会呢,哪谈得上唐突?邓管事能来,是我们的福气!”

    潘小晚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比醉酒胡言还要丢人。

    她索性扭过脸儿去,假装整理鬓发。

    邓浔笑着说道:“其实邓某此来,也无甚要紧事。

    只因今日少夫人喜诞麟儿,明日又是除夕,凤凰山庄双喜临门,长房更是喜上加喜。

    府里有些节庆安排,涉及长房事务,还需与杨大执事商议一番,也好让诸事妥当。”

    杨灿连忙应道:“既如此,邓管家快请坐!咱们边吃边聊。

    有才兄在长房管事多年,对节庆布置、人手调度比杨某熟络,正好让他帮着参谋参谋。”

    邓浔闻言只是略一迟疑,便微笑颔首道:“既如此,那邓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话一出口,就连有了七分醉意的李有才都愣住了。

    因为邓浔是阀主心腹中的心腹,这位老管家待人接物也最有分寸,素来与阀主之外的任何人,都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今儿杨灿一开口,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邓浔笑吟吟地走上前,胭脂忙搬过一把椅子,就放在杨灿和李有才中间。

    邓浔坦然一笑,对杨灿和李有才道:“那,邓某就不客气了,坐坐坐,咱们坐。”

    他们却不知道,邓浔方才在廊下听到了杨灿一番见解。

    虽然是酒后之言,并不曾深入,却也让他对杨灿刮目相看了。

    杨灿在邓浔眼中的份量可是越来越重了。

    杨灿此人眼界独到、谋略过人,这哪是一个普通的房头执事所具备的见识?

    邓浔这位老管家阅人无数,侍奉阀主多年。

    他最是清楚人才的可贵,今儿他对杨灿,是真心动了结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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