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梦回东北嘎嘎香,工头电话哐哐响 (第3/3页)
土地,那片大森林。
小时候多傻啊,总嫌山里闭塞,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夸张了),总想着有一天要走出大山,去大城市看看。觉得山外啊,那肯定是灯红酒绿,遍地黄金,充满了无尽的精彩与可能,走路都能捡到钱(后来发现走路只能踩到狗屎)。
可如今呢?真在这大城市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嗯,主要是苦和辣,甜头暂时没尝着啥。才发现,原来最怀念的,还是大山里那些简单纯粹、没钱但快乐的日子。
他想起了冬天。那才叫冬天!白雪能没过膝盖,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在雪地里疯跑,打雪仗,那雪球捏得瓷实,砸身上梆梆响,疼但是快乐!玩爬犁从山坡上呲溜一下滑下来,风在耳边呼呼的,刺激得嗷嗷叫。玩得浑身热气腾腾,头顶冒白烟儿,小脸冻得跟红苹果似的,手指头都快没知觉了,还舍不得回家。回家后往炕头一趴,别提多得劲了,烤土豆烤鸡蛋烤地瓜吃,那叫一个香!
还有过年的时候,那才有年味儿!一家人早早起来忙活,贴春联,包饺子,虽然馅儿里肉不多,可能就是酸菜粉条子,但大家一起动手,有说有笑。晚上守着破电视看春晚,嗑瓜子,啃冻梨。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虽然现在不让放了,但梦里可以!),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那种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哪像现在,在城市过年,感觉就跟放了个周末假差不多,冷冷清清的。
可现在呢?为了生活,更直白点,为了还债,他不得不留在这座陌生的、冰冷的(人际关系上)、却又热得离谱的城市,在能把人晒脱皮的工地上挥洒着廉价的汗水,承受着身体被掏空的疲惫和心灵无处安放的压力。
但是!
廖莫凡同志深吸了一口并不清新的空气,告诉自己:不能怂!就像大山里的落叶松,看着普通,但生命力顽强得很!无论经历怎样的寒风大雪,被压弯了腰,只要春天一来,暖风一吹,照样能抖擞精神,焕发出新的生机,绿得闪瞎你的眼!
他暗自给自己灌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嗯!生活再难,也得支棱起来!老子可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娃,还能被这点困难吓倒?努力干!拼命攒钱!早点把债还清!”
“说不定哪天,时来运转,就能真正找回梦里那种好日子呢?到时候把姥姥接出来享福……呃,还是我回去吧,城里她可能待不惯。”
“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万一工头明天突然良心发现,给大把发钱了呢?万一买的彩票中了五块钱呢?万一……明天能下点雨呢?”
抱着这些“万分之一的奇迹”期待,廖莫凡终于在现实的不如意和对自己(并不可靠)的鼓励中,再次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明天的太阳(和工头)还会照常升起,而生活这场“炼狱修仙”游戏,他还得继续肝下去。
梦里,或许还能续上那根没啃着的烤苞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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