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集 :庆郎呵护暂专宠 (第1/3页)
(一)
暮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揽月轩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那盏还冒着余温的冰糖血燕炖盅上。沈月娥坐在临窗的酸枝木椅上,指尖轻轻碰了碰炖盅的外壁——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暖不透她心底的寒意。
翠儿正小心翼翼地将那支老山参放进锦盒,参须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光泽,一看便知是年份久远的珍品。“姨娘,这山参看着就贵重,老爷真是上心。”翠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欣喜,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跟着沈月娥久了,也知道这府里的“恩宠”往往带着刺。
沈月娥没有接话,目光落在窗外。院中的梧桐树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双双无力的手。她想起林老爷往日的模样——他总是穿着深色的锦袍,面容沉稳,对后院的姨娘们向来是“雨露均沾”,逢年过节的赏赐也都是按份例来,从未对谁有过这般细致入微的关照。上次她诊出喜脉,老爷也只是赏了些寻常的补品,便再无下文。
“翠儿,把炖盅撤了吧,我没胃口。”沈月娥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她刚才当着林安的面,只抿了两口血燕,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泛着异样的苦涩——她不敢多吃,谁知道这“恩宠”里藏着什么。
翠儿连忙应下,端起炖盅时,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的锦盒,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常嬷嬷从门外走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眼神在炖盅和锦盒上扫过,语气平淡:“姨娘,刚炖好的血燕,不吃可惜了。老爷特意让人送来的,若是知道姨娘没动,怕是会不高兴。”
沈月娥抬眸看向常嬷嬷。这位王熙凤派来的嬷嬷,今日穿了一身深灰色的素面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几分复杂——有审视,有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嬷嬷多虑了,”沈月娥淡淡一笑,指尖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我只是孕期反应重,闻不得太甜的东西。等会儿让小厨房热一热,再吃也不迟。”
常嬷嬷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退到了廊下。沈月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清明起来——林老爷这突如其来的“呵护”,哪里是真心疼惜?分明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邢夫人本就恨她怀了孩子,如今见老爷这般待她,怕是要把她恨到骨子里;王熙凤虽然表面上维护她,心里指不定在算计着如何利用这份“恩宠”;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手,说不定正等着她得意忘形,好趁机下手。
她拿起桌上的绢帕,轻轻擦拭着指尖——刚才碰过炖盅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凉意。“翠儿,把老爷送来的那些玩器都收起来,”沈月娥忽然说道,“那对玉如意、珊瑚摆件,还有那方端砚,都送到库房去,就说我孕期恐冲撞贵重之物,愿为孩儿积福,暂存起来。”
翠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姨娘是怕太招摇?”
“嗯。”沈月娥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府里的恩宠,从来都不是好拿的。”
(二)
沈月娥的担忧,不过两日便应验了。
那日傍晚,夕阳刚把天际染成橘红色,林老爷竟亲自驾临揽月轩。他没带随从,只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家常直缀,衣襟上绣着暗纹的云鹤,腰间系着一块白玉带钩,步伐沉稳地走进院门。
正在廊下缝补小衣的沈月娥见状,连忙起身,刚要屈膝行礼,就被林老爷抬手止住:“你身子重,不必多礼。”他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停留了片刻,眼神里有期待,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是在外处理了整日的公务,难得有片刻的松弛。
翠儿连忙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石凳,又端上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林老爷坐下后,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院中的景象,轻声问道:“近来身子怎么样?夜里睡得好吗?”
“劳老爷挂心,妾身一切都好。”沈月娥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小厨房每日都会炖些安神的汤羹,夜里也能睡上几个时辰。”
林老爷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石桌上那半件绣好的婴儿肚兜上——肚兜是月白色的软棉布,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荷花,针脚细密,一看便是用了心思。“这是你亲手绣的?”他拿起肚兜,指尖拂过绣线,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
“是,闲来无事,便给孩儿做些小衣裳。”沈月娥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她知道,在林老爷面前,“母性”永远是最安全的姿态。
林老爷没再多言,只拿着肚兜看了片刻,便放回桌上,转而问起太医请脉的情况、饮食的口味,甚至细到丫鬟们是否尽心。沈月娥一一作答,语气恭顺,却从不主动提及府中是非——她知道,言多必失,尤其是在这位心思深沉的老爷面前。
这场看似寻常的探望,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整个林府掀起了波澜。
第二日清晨,沈月娥去荣禧堂请安时,刚走进院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邢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茶碗被她捏得发白,茶盖碰撞碗沿发出“叮叮”的轻响。赵姨娘和几位侍妾站在一旁,眼神躲闪,谁也不敢先开口。
王熙凤倒是依旧从容,见沈月娥进来,笑着起身:“月娥来了?快坐,刚炖好的姜枣茶,给你留了一碗。”她的语气自然,仿佛昨日林老爷驾临揽月轩的事从未发生。
沈月娥刚坐下,就听到邢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她:“有些人真是好福气,怀了孕就忘了本分,竟劳烦老爷亲自去探望,真是好大的脸面。”
这话里的酸意和敌意,几乎要溢出来。沈月娥握着茶碗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王熙凤却先一步接过话头:“太太这话就不对了。月娥如今怀着林家的骨肉,老爷多关心些也是应该的。再说,月娥素来懂事,从不恃宠而骄,哪里就忘了本分?”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只要月娥能平安诞下孩儿,别说老爷去探望,就是赏再多东西,也是应该的——这可是咱们林家的福气。”
“福气”两个字,王熙凤咬得极重,像是在提醒邢夫人,也像是在警告在场的所有人。邢夫人脸色更白了,却没再反驳——她再嫉妒,也不敢当着王熙凤的面,说“林家骨肉”的不是。
沈月娥垂下眼帘,指尖在茶碗的花纹上轻轻划过。她知道,王熙凤这是把她架在了“为林家传宗接代”的位置上,看似维护,实则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若将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她。
(三)
接下来的几日,林老爷的“恩宠”来得更密集了。
先是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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