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静溃之二 (第2/3页)
。师哥为了毕业,曾犹豫要不要花钱买一篇 5 分区的论文,中介给他发的价目表上,3 分期刊 2 万元,5 分期刊 5 万元,包括再加 30% 风险金。师哥说他鄙视造假,可导师的要求是 “无 SCI 不得毕业”,而实验室的仪器排队到明年。那时林舟还劝师哥再等等,可现在他才明白,在这套绩效至上的体系里,造假有时成了一种 “理性选择”,一种无奈的自我异化。
上午十点,林舟去图书馆查资料,意外撞见了正在整理书籍的李建明老教授。老教授面前摆着一摞旧期刊,其中一本 1995 年的《学术研究》上,刊登着陈铭导师的论文,标题是《论知识的公共性》。
“小林啊,你看看这篇论文,”老教授感慨地说道,“当年陈老师可是花费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亲自去做田野调查啊!他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历经千辛万苦,才最终写出了这三万字的论文。”说着,老教授用手指了指论文末尾的参考文献,仿佛那上面的每一行字都承载着陈老师的心血。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老教授继续说道,“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影响因子这个说法,大家评价一篇论文的好坏,完全是看它的学术价值。学者们做研究,纯粹是为了探索真理,而不是为了什么绩效或者其他的东西。”
林舟好奇地翻开了那本期刊,一眼就看到了论文的署名——只有陈铭导师一个人的名字。他接着往下看,在引言部分,陈铭导师写道:“学术的真谛,在于对未知的敬畏与探索,而非对指标的迎合。”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林舟的内心。
林舟突然想起,在陈铭导师的办公室里,书架上也摆放着这本期刊。那本期刊的扉页上,有陈铭导师亲手题写的四个字——“守心致远”。然而,如今这四个字已经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仿佛它们也在默默地诉说着时光的流逝和世事的变迁。
“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啊。”老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我去参加系里的学术会议,那些年轻的教师们讨论的话题,根本就不是研究本身,而是怎么去蹭热点、怎么提高引用率、怎么申请更多的‘帽子’。学术研究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功利性的行为,而不再是对真理的追求。”有个刚留校的博士告诉我,他一年要写八份标书,改十几次申报材料,根本没时间静下心看文献。”
正说着,图书馆的电视里播放着一则新闻:某企业与高校合作,引进一位 “杰青” 人才,企业获得了巨额税收减免,高校拿到了科研经费,双方皆大欢喜。老教授摇摇头:“你看,这就是全民共谋。企业爱‘帽子’,因为能换来减税;媒体爱‘影响因子’,因为能换来 10 万 +;学生爱‘985’,因为能换来起薪翻倍;家长爱‘双一流’,因为能换来面子光鲜。我们一边痛骂‘唯论文’,一边在简历里写‘发表 SCI 5 篇’;一边嘲笑‘学阀’,一边考研时拼命打听‘导师是谁’。”
林舟想起自己考研时,父母反复叮嘱他一定要选一位有 “帽子” 的导师,说这样毕业后好找工作。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报名前特意打听了张慎行的学术头衔和项目经费。那时他觉得这事 “理性选择”,现在才明白,自己也是这场系统溃败的共谋者。
新闻播完后,电视里开始播放高校招聘广告,某 “双一流” 大学的招聘要求里明确写着:“近三年以第一作者发表高水平论文 3 篇以上,有国家级项目者优先。” 林舟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想起陈铭说的话:“系统之所以坚固,是因为它满足了所有人的短期利益。校长要排名,处长要绩效,老师要经费,学生要文凭,大家都在搭便车,没人愿意下车,最后列车只能驶向深渊。”
下午两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实验室的桌子上,林舟推开门,看到苏晓雨正趴在桌上,肩膀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在哭泣。
他快步走到苏晓雨身边,关切地问:“晓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晓雨抬起头,满脸泪痕,她指了指面前的那份退学申请,哽咽着说:“小舟哥,我撑不下去了……”
林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份退学申请上,张慎行的签字格外刺眼:“同意退学,后果自负。”
苏晓雨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爸昨天突然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顾。我想请假回家,可老板说课题正处在关键阶段,绝对不准假。他说我要是走了,之前的实验数据就全白费了,毕不了业他可不负责。”
说着,苏晓雨拿出手机,翻出了和张慎行的聊天记录,递给林舟看。林舟接过手机,只见里面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全是张慎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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