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初次会谈(二合一) (第2/3页)
译为了“高尚的知识追求”。
这是一种理智化防御,强迫自己只能享受思考,虽然拉塞尔没有明说,但西伦能猜到,他可能不喜欢父亲身为农夫的身份,厌恶管理果园,沾染泥土,终日劳作。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拉塞尔以更快的速度说道:“可是他死了,他卖掉果园时已经病入膏肓,彻底干不动了,但他没有告诉我,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悲伤,他把自己最深的伤口暴露了出来。
他的双手搁在双腿上,垂落并且交错,头颅低垂,似在哭泣,却又悄无声息。
西伦的大脑飞速运转。
等等……这不对劲!
按照他的叙述,这属于强迫性神经症,而且不是从父亲死亡开始的,而是一开始就有的。
在反对父亲的命令,拒绝继承果园的阶段,他拒绝父亲的法,却又无法否认自己就是继承的主体,于是他找到了上帝——一个更加崇高的父亲。
在看似摆脱了父亲,实际上更加忠于父之法。
那种父法的升华感是他的享乐,或者说在这个阶段——理性即防御,知识即享乐。
但到这里还是比较正常的,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也没有感受到痛苦,最多就是夹杂着愧疚和鄙夷。
那些自小镇和农村离家上学打拼的人,许多都有这样的症状,连西伦·德尔兰特的曾经也是如此。
但之后在父亲死亡时,症状进一步加重。
可那句“我再也没有机会了”绝不是单纯的愧疚和悲伤,而是带有命运感和罪的快感。
这句话虽然让他痛苦,但也让他在道德上占据高位,他以“受罚者”的身份维持自己的纯洁,他反复在内心重演“被惩罚”“没机会弥补”的情景,这让他永远处于一种“道德高潮”状态。
这是典型的强迫性神经症享乐的方式,是一种带有痛苦色彩,但不断强迫自己重复的、隐秘的快乐。
理论上,拉塞尔的症状在这一阶段显著加强,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了痛苦和折磨,所以他想找自己倾诉,寻求帮助。
但西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患者原本对自己报以开放的姿态可能还能说得过去,但他刚来的时候明明是防御的态度。
自己还没说两句话,拉塞尔就忽然就以简要的态度说完了自己的情况和症结。
而且按照后面得出的结论,他其实应该进一步渲染父亲的付出,以此来加重自己的负罪感,并且在这种负罪感中得到道德的享乐。
他甚至应该在描述完父亲的付出后短暂沉默,以一种默哀的方式享受那种悲伤和愧疚。
这本来该是西伦最好的插嘴时间,打断他这种困住自己的逻辑链条。
但拉塞尔没有这么做——他直接说完了自己故事。
西伦疯狂思考之下,似乎只能得出一个难以理解的结论——这些话全都是他精心准备过的,无论带不带情绪,全都是虚言,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排练过这些对话。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以超过正常倾诉的速度,飞快地说完了他的情况。
可图什么呢?既然来找自己,不管是咨询还是寻求帮助,为什么要精心准备一个这样的语言骗局?
虽然强迫性神经症患者确实会在咨询之前做准备,但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他们会无意识地隐藏自己的问题,或者回避自己的责任,但不会主动地构建谎言,去欺骗分析师。
是的,欺骗,西伦非常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无论是他对父亲的感情,还是他对神学院的看法,他没有说自己的母亲,没有说自己的童年,没有说自己的老师、同学、工作、环境……他只是单纯地说了父亲的这个故事。
就像一部短篇,有起因经过结果,却唯独不像是一个人描绘自身时说的话。
他图什么呢?
另一边,拉塞尔看到西伦沉默地没有回答,皱起了眉头。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主教的名声,听说他的告解和开导非常厉害——这在斯佩塞里无人不知,所以才好奇地来看一看。
这是一个伦理和信仰冲突的故事,如果西伦安慰他“你的父亲必然会升入天国,你不要怪罪自己”,那他会就“我是因为去上神学院才和父亲起冲突的”“一个阻止孩子上神学院的不信者也能上天国吗”“你如何证明”来反驳西伦。
从而质疑他解释神意的权柄,质疑他在骗人,然后在争辩中否定整个教会体系。
当然,如果西伦安慰他“你应该回到田里,完成你父亲的愿望”,那他也会高兴地宣布他要成为一个不信者,并且放弃神学院中学到的一切去种地,他会用自己的行动向西伦证明,他身为一个主教,让一个神学院的高材生背叛了神,让一个“更有价值”的知识分子变成了农民。
无论他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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