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他的画布 (第1/3页)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引擎声熄灭,世界重归寂静。只有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车厢内尚未散尽的、属于沈恪的淡淡烟草气息,证明着刚才那场兵荒马乱的归途并非幻觉。
我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漫上来,为我刚才的失控,也为那个家施加在我身上的、无形的枷锁,最终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呈现在沈恪面前。
“下车。”
沈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他没有看我,率先推开车门。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金属轿厢壁光可鉴人,映出我微红的眼眶和依旧苍白的脸,以及他挺拔冷峻、仿佛不受任何外物侵扰的背影。
一路无话。
回到公寓,温暖的空气包裹住我冰冷的四肢。沈恪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然后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瓶装水。
我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他没有去书房,也没有立刻给我下达任何“指令”。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然后转过身,倚在流理台边,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哭够了?”他问,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仅仅在确认状态。
我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够,低声补充:“……够了。”
“那就去做点能让你忘记刚才那些事的事情。”他放下水瓶,语气淡然,“画画,或者睡觉。”
他记得。记得画画能让我平静。
心里那点难堪,似乎被这句话轻轻拂去了一些。
我没有去睡觉,而是转身,默默走向了我的画室。
打开门,熟悉的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像一种镇静剂。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困兽》还停留在那里,扭曲的线条和压抑的色彩,仿佛映照着我不久前的内心。
但我没有立刻动笔。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那个破败的、令我窒息的家,此刻隐匿在这片璀璨灯海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物理距离上,我离开了。可心理上,那根名为“血缘”和“亏欠”的绳索,似乎依旧牢牢系在我的脚踝上。
沈恪说得对,没有人能强迫我。
可拒绝,需要力量。而我,似乎还没有积蓄够足以斩断那根绳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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