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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桃瓣裹赃 (第2/3页)

照不透脚边的狼藉。

    离台阶不到一米的地方,一双鹅黄色人字拖歪在那儿,和女人的 T 恤是一个色,此刻却狼狈得不成样。左边那只的带子断了,鞋头沾着泥,还蹭了点李子的紫汁;右边那只翻着,鞋底粘着半片橙皮,边缘卷得像朵花。旁边是碎成几瓣的白色泡沫箱,碎片散得满地都是,有的上面还留着 “水果专用箱” 的蓝色字迹,被踩得模糊不清,沾着的果渍干了发暗。泡沫箱旁滚着几个摔烂的果子;李子的紫汁在地上洇开一小片,像滴在地上的血;桃子的黄肉混着桃核露在外面,招来了两只嗡嗡的飞虫,绕着果肉打转,声音在寂静的巷尾格外刺耳。还有两根扫把棍,躺在泡沫碎片里。都是普通的扫帚把子,表面被常年的手磨得光滑发亮,此刻却像被弃置的废柴,孤零零地躺着,连风都绕着走。

    烟蒂烧到了指尖,男人才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往地上扔,鞋底碾上去时 “滋滋” 响,火星子溅在黑李的紫汁上,瞬间灭了。他捏紧拳头,指缝里还沾着刚才捡果子时蹭的泥,那点泥在掌心搓得发疼,像搓着什么咽不下的东西。

    “妈的!穿那么短的裤子!”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吼完他就别开眼,不敢看女人的膝盖。他后悔不该半夜去批发市场上货,把女人留在家看店。

    女人的眼泪就在这时滚了下来。不是嚎啕,是悄无声息的,泪珠砸在膝盖的碎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顺着布纹往下渗,没入布料的褶皱里。她想抬手擦,胳膊却僵着,只能任由眼泪往下掉,砸在光裸的脚背上,凉得她打了个颤。

    “不是短裤……”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哽咽,每一个字都要顿一下,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尾音发着破。她想站起来,手撑在台阶上时晃了一下,指尖碰着地上的碎泡沫,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去,男人这才看清,她的那条本是及膝的裤裙,此刻被撕成了仅够遮羞的布片,边缘的布茬毛糙得像野草,露出的小腿上还有几道浅浅的红痕,似被牲畜挠过,鹅黄色的 T 恤也没好到哪儿去,领口被扯得变形,一只袖子被撕掉,露出的胳膊上沾了点果汁和尘土,另一只袖子撕成布条挂在肩上,像要掉的叶子,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她站起来,胸腔还是起伏得厉害,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唇瓣泛了白,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也没再说出一个字。

    风卷着地上的碎泡沫,往她脚边飘,她下意识地往台阶里缩了缩,光着的脚踩在凉石板上,那股凉意顺着脚尖往上爬,裹住了整颗心,连呼吸都带着冷。

    环卫工人提着铁皮畚斗走了过来,他的扫把扫起泡沫箱碎片时,动作慢了些,碎渣子顺着扫把尖滚进畚斗,发出 “哗啦” 的轻响;可到了那片洇着紫汁的李子残渣前,他却故意绕了个弯,连带着滚到脚边的香梨,也只是用扫把杆轻轻拨了拨,没碰 —— 仿佛那果子上沾着什么碰不得的东西。路过那双人字拖时,他顿了顿,头压得更低了,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女人那边扫。脚尖不经意似的踢了左边那只一下,断了的带子晃了晃,他又飞快地收回脚,握着扫把的手紧了紧,脚步也加快了。

    “伤风败俗!” 评书中突然冒出个老者的声音,沉得像块石头,“你们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乘男公差愣神的功夫,那酒店妇人哭喊着转身,猛地挣开差人的手,从修理铺门前抄起把扫把,又冲进去跟公差混战!可没两下就被仰面推倒在地,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瞬间衣不蔽体……”

    风又吹过来,卷着巷口的阳光,女人抬手揪了揪肩上挂着的碎布片,指尖冰凉,那点鹅黄色在照不见阳光的地方像一团快要熄灭的火苗,弱得随时会被风吹灭。

    巷尾的狼藉还浸在甜腥里,巷外的桃花坡却藏着另一番“热闹”。

    这里是桃花的聚集地方,红桃的浓烈,碧桃的斑斓,绿花桃透着沉厚的质感,菊花桃的瓣儿细长得像揉碎的锦缎,白碧桃如落雪洁净,寿星桃小巧得能拢在掌心,紫叶桃身姿高挑衬着青枝,人面桃含着几分妖娆的柔媚,花桃蕴着醇厚的春味,满天红则漾着漫枝的浪漫。

    只是这满园桃树,原是托着晚春的余韵,藏在山的背后。阳光总要等到正午,才肯漫过山头轻落在花枝上。时光在这里也似小心翼翼,厚厚的草坪铺展着软绒绒的绿,石凳洁净如新,枝头上的小鸟儿都不敢惊扰这份静,它们不敢高声啼叫,只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呢喃,像私语般揉进风里。

    两个环卫工人离这片草地尚远,正坐在桃树坡下的一级台阶上。这片地方静得连人都不忍随意踏入,更无人敢轻易惊扰,既没人愿贸然进来,自然也少了许多杂事,他们的工作便也清闲许多。

    此刻,两人正就着这份安逸歇脚,躲在绿荫后头。手里攥着的扫帚,是他们赖以为生的 “畚斗”,也像在随时候着有人招呼。

    风里还缠着桃花的甜香,忽然,一阵细碎的 “嗡鸣” 从巷口钻进来,不是市场里的叫卖声,是电摩特有的马达轻响。十来辆同款的电车,顺着铺了层薄雪似的碎桃瓣小径陆续碾过来,橡胶车轮压过软塌塌的花瓣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像牙齿啃着软糖,倒惊得枝桠上两只灰扑扑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往远处的树冠里钻。

    车顶的红色警灯先还没精打采地闪了两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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