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26章风雪夜归人,腊月里的沪上  玉佩牵缘:真假千金沪上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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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26章风雪夜归人,腊月里的沪上 (第2/3页)

只是重新捧起那本识字课本,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不时飘向母亲,看着母亲冻得发红却异常稳定的手,看着那布料在母亲手中逐渐显出衣裳的雏形。她知道,这件新褂子,凝聚着齐家的恩情,更凝聚着母亲深沉的、从不言说的爱。

    这一夜,林氏几乎未眠。就着那盏耗油极省的灯,她飞针走线。窝棚外风雪呼啸,棚内一灯如豆,映照着母亲为女儿缝制寒衣的身影,沉默而坚韧。

    莹茵是在母亲轻柔的针线声中入睡的,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已经不再温热,却依旧被她视若珍宝的黄铜手炉。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那批意外的补给而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终究有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林氏依旧接缝补的活计,但眉宇间的焦虑似乎减轻了些许,因为她知道,至少在最难熬的时候,她们不至于饿死冻毙。她开始偶尔在莹茵的粥里滴上极小的一滴猪油,或者在女儿咳嗽时,冲上一点点红糖水。这点滴的滋养,在贫瘠的生活里,如同甘霖。

    那件藏青色的新褂子很快做好了,穿在莹茵身上,大小合身,虽然式样简单,却厚实挡风。莹茵珍惜极了,只有出门时才舍得穿,回到家立刻小心翼翼地脱下来叠好。

    她依旧每天去街口那家杂货铺“看玩意儿”。杂货铺的王老板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似乎得了齐管家的嘱咐,对这对可怜的母女多有照拂,从不多问,只是每次莹茵来,他总会笑呵呵地让她在店里暖和一会儿,有时甚至会塞给她一颗快要融化的水果糖。

    每隔三日,总会有个半大的小子或者一个低着头挎着篮子的妇人“恰好”来到杂货铺,与王老板低声交谈几句,留下一些东西,或者带走林氏偷偷塞给王老板的、绣着莫家独特暗纹的帕子或小件绣活——这是林氏唯一能表示的、微薄的谢意。

    齐啸云并没有经常出现。他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家中课业、以及逐渐开始接触的家族事务已经占去了他大部分时间。但每隔十天半月,他总能找到机会,在齐管家或者心腹小厮的掩护下,溜出来一会儿。

    他总是能带来一些小小的、却极用心的东西。有时是一本崭新的、带着墨香的小学课本;有时是一包据说能预防风寒的草药;有一次,他甚至带来了一小盒西洋的油画颜料,虽然莹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但那些鲜艳的色彩,让她看了好久好久。

    他来的时间总是很短,往往只是匆匆说上几句话。

    “莹茵,字认得怎么样了?”

    “阿娘教了我很多,这本书快看完了。”

    “真厉害!下次我给你带新的。”

    “啸云哥哥,齐伯伯和齐伯母好吗?代我和阿娘谢谢他们。”

    “他们都好,你们放心……呃,这是我自己的零花钱买的,跟我爹娘没关系……”

    少年有时会显得有些笨拙,试图划清自己心意和家族恩惠的界限,那副着急的模样,常常让莹茵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他似乎恪守着“保护妹妹”的承诺,言行举止从不逾矩,但那份小心翼翼的关怀,却如同暖流,悄然浸润着莹茵冰封而惶恐的童年。他是她灰暗世界里,除母亲之外,唯一稳定而温暖的光源。在他面前,她可以暂时忘记恐惧和饥饿,只是一个被哥哥关心着的小女孩。

    冰雪渐渐消融,春风拂过沪上,带来了暖意,也带来了贫民窟更加难闻的气味。生活依旧清苦,但林氏和莹茵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

    然而,命运的残酷在于,它从不会让你真正习惯安稳。

    一天傍晚,林氏因为赶一件急活,让莹茵先去杂货铺附近等她。莹茵乖巧地去了,在杂货铺门口磨蹭着看那些她早已看腻了的小玩意儿。

    突然,街口传来一阵骚动和呵骂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腰挎警棍的巡捕推搡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看热闹的闲人。

    “看什么看!都滚开!”一个巡捕恶声恶气地驱赶着人群。

    杂货铺王老板脸色一变,连忙出来,想把莹茵拉进店里。

    就在这时,那个被押着的男人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忽然看到了站在杂货铺门口的莹茵。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她身上那件明显与贫民窟孩子格格不入的、虽旧却料子不错的藏青色褂子上停顿了一下。

    莹茵被那男人凶狠而绝望的眼神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那男人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突然嘶哑地喊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我是冤枉的!他们诬陷我!看在我以前给莫老爷赶过车的份上,求您……”

    “啪!”一个巡捕狠狠一棍子打在他背上,打断了他的话。

    “胡喊什么!找死!”

    “莫家?哪个莫家?早完蛋了!”另一个巡捕嗤笑道,推搡着男人快步离开。

    男人被拖走了,求饶和哭嚎声渐渐远去。

    街口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莹茵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小脸煞白,浑身冰冷。那个人……他认识她?他喊她“大小姐”?他还提到了……爹爹?

    王老板赶紧把她拉进店里,关上门,脸色凝重:“丫头,没事了,没事了,那是个疯汉,胡言乱语呢。以后看到这种人,躲远点,知道吗?”

    莹茵机械地点点头,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母亲平日的谨慎,齐管家的小心翼翼,还有刚才那人被迅速拖走的情形……都让她模糊地意识到,“莫家”这两个字,是一种禁忌,会带来可怕的危险。

    那天晚上,林氏回来后,莹茵犹豫了许久,还是把下午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母亲。

    林氏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针线篓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抓住莹茵的肩膀,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尖锐:“他喊你大小姐?还说了你爹爹?!有没有别人听到?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莹茵被母亲的反应吓到了,嗫嚅着说:“……很多人……很多人都听到了……王老板把我拉进来了……”

    林氏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床沿上,浑身发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像她们这样的浮萍,终究是藏不住的。赵坤的耳目,或许早已遍布沪上。

    “阿娘……”莹茵害怕地靠过去。

    林氏猛地回过神,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决:“莹茵,听好!从明天起,你不要再去杂货铺了!任何人问起,都不要承认!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什么莫家!记住了吗?!死都不能承认!”

    莹茵在母亲怀里,用力地点头,感觉到母亲的眼泪滴落在她的头发上,冰凉冰凉的。

    恐惧,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刚刚感受到一丝暖意的小窝棚彻底淹没。

    自那以后,林氏变得更加沉默和警惕。她甚至不敢再让莹茵独自出门。齐管家再次悄悄来时,林氏几乎是惊恐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齐管家听后,眉头紧锁,沉吟良久才道:“夫人放心,那人我隐约有点印象,确实是府上旧人,但只是个外围的下人,知道的不多。如今乱世,这种人朝不保夕,他的话,巡捕房未必当真,赵坤……也未必会注意到这种小虾米。但谨慎起见是对的,近期小姐千万不要再露面,杂货铺那边,我会让老王换个方式联系。”

    话虽如此,但笼罩在母女俩心头的阴影,却再也无法驱散。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刚搬来贫民窟时的那种状态,甚至更加不安,因为她们知道,危险曾经那么近地擦身而过。

    齐啸云再次来看她们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和莹茵眉宇间隐藏的恐惧。在他的一再追问下,莹茵才小声地告诉了他那天的事情。

    少年听完,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浮现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愤怒和凝重。

    “别怕,莹茵,”他看着她,眼神坚定,“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林姨的。”

    他顿了顿,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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