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85章玉佩牵缘:针锋相对  玉佩牵缘:真假千金沪上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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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85章玉佩牵缘:针锋相对 (第3/3页)

子和一位身份显赫的少爷,如此突兀地揭开一角。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夭折”了的孩子,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温婉动人的林莹莹小姐,可能是她的孪生姐妹?

    意味着那个看起来高高在上、却几次三番出现在她身边的齐啸云,可能与她的过去、甚至未来有着某种她尚未理清的联系?

    意味着她贝贝,这个在江南水乡跟着养父母摸鱼抓虾、在沪上绣坊里埋头讨生活的“阿贝”,可能拥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曾经显赫如今却零落成泥的身份?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了她。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狂喜,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茫然和……不安。

    她想起了阿爹莫老憨被黄老虎手下打断腿时,那痛苦的**和额头上滚落的冷汗;想起了阿娘为了凑药钱,当掉陪嫁银镯子时那红肿的双眼;想起了自己离家来沪上时,在码头回望,阿娘那在寒风中不断挥舞的、粗糙的手。

    她的根,她的牵挂,在江南那个虽然贫寒却充满温情的水乡小村。

    沪上很好,很繁华,有她施展技艺的舞台。但这里的繁华背后,是看不见的算计和冰冷的规则。今晚那短暂的、因玉佩而起的波澜,已经让她嗅到了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

    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能乱。她来沪上的目的很明确——赚钱,治好阿爹的腿,让阿娘不再为生计发愁。

    金奖是一个契机,她必须抓住。至于身世……且走且看吧。该来的,总会来。

    想通了这一点,心头那纷乱的思绪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终于合上沉重的眼皮,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沉沉睡去。

    \

    齐公馆的书房,灯光却亮至深夜。

    齐啸云并没有休息。他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泛黄的旧报纸,上面赫然是数年前关于莫隆“通敌”案的报道,字里行间充满了当时舆论的喧嚣与指责。

    但他看的,并非报道本身。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深邃的目光没有焦点,显然思绪早已飘远。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齐啸云收回思绪,沉声道。

    书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身形精干、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中年男子。他是齐家的管家,也是齐啸云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姓陈,府里上下都称他一声“陈叔”。

    “少爷,您吩咐的事,初步有了一点眉目。”陈叔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沉稳。

    “说。”齐啸云坐直了身体。

    “已经确认,那位在博览会上获奖的莫阿贝小姐,目前确实在城隍庙附近的一家‘锦绣坊’做学徒兼绣娘。她是大约三个月前从江南来的,籍贯登记的是苏州府下属的一个叫‘杨柳镇’的临水村落。”陈叔语速平缓,条理清晰,“关于她的收养情况,还需要时间派人去当地细查。”

    齐啸云点了点头,这些信息与他之前了解的差不多。

    “还有,”陈叔顿了顿,继续道,“我让人留意了林小姐那边……她回房后,似乎一直未曾安睡,灯亮了很久。期间,她身边的丫鬟小翠悄悄去小厨房熬了安神汤。”

    齐啸云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莹莹心思细腻敏感,今晚的冲击对她而言,确实太大了。

    “知道了,让下面的人多留心照顾。”他吩咐道,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叔,“陈叔,当年莫家出事时,负责照顾两位小姐的乳娘张妈,后来去了哪里,可有线索?”

    陈叔微微躬身:“少爷,这正是我要汇报的另一件事。根据当年的记录,张妈在莫家出事后不久,就以‘年老体衰、回乡投亲’为由离开了沪上。登记的去处是她的老家,安徽歙县。但……”

    他抬起眼,看向齐啸云:“我刚刚动用了一些旧关系尝试查询,发现歙县那边并没有查到符合张妈年纪和特征的、近几年从沪上回去的妇人记录。”

    齐啸云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没有回去?

    一个在莫家伺候多年、深知内情的乳娘,在莫家倒台后,既没有留在沪上,也没有返回原籍,那她去了哪里?是隐姓埋名,还是……被人安置,甚至灭口?

    当年莫家的案子,果然疑点重重。而这失踪的乳娘,很可能就是揭开双胞胎女儿命运之谜的关键。

    “加派人手,不惜代价,也要找到这个张妈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齐啸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少爷。”陈叔应下,迟疑了一下,又道,“另外,关于那位莫阿贝小姐……少爷打算如何处置?是否需要……”他做了一个“请来”或者“监视”的手势。

    齐啸云沉默了片刻。

    眼前再次浮现出贝贝将那玉佩塞回衣领时,那警惕而迅速的动作,以及她看向自己时,那清澈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疏离。

    直接“请”来,势必会打草惊蛇,也可能吓到她。暗中监视……他下意识地排斥这种完全将她置于被动位置的方式。

    “暂时不必。”他最终做出了决定,“锦绣坊那边,找个可靠的人,以长期订购高端绣品的名义接触,先观察。不要让她察觉异常。”

    他想看看,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这个叫莫阿贝的女子,会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他想看看,她那看似单薄的身躯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力量和韧性。

    “是,我明白怎么做了。”陈叔心领神会,不再多言,悄然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齐啸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沪上的天空,难得能看到几颗疏星,微弱的光芒在都市的霓虹映衬下,几乎难以辨别。

    莫阿贝。

    林莹莹。

    两块玉佩。

    一个失踪的乳娘。

    一桩尘封的旧案。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因这个突然出现的、带着水乡气息和惊人绣艺的女子,而被重新串联了起来。

    他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平静的夜色下悄然酝酿。而他,已然置身于风暴的中心。

    \

    接下来的几天,沪上的绣品行业因博览会的结果而泛起不小的涟漪。莫阿贝这个名字,连同她那幅夺得金奖的《水乡晨雾》,成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贝贝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那晚的插曲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依旧每天早早来到锦绣坊,坐在靠窗的位置,埋首于绷架和五彩丝线之间。只是,来找她定制绣品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衣着体面的太太小姐,点名要“金奖绣娘”莫阿贝亲手制作。

    绣坊的老板对她更是客气了几分,工钱也悄悄给她涨了一些。

    贝贝沉下心来,认真对待每一份订单。她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她将大部分工钱都仔细收好,盘算着这个月底就能寄一笔不小的数目回江南。

    关于玉佩和身世的疑虑,被她深深压在了心底。她像一只谨慎的、在陌生丛林里觅食的小兽,本能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她注意到,偶尔会有一些看似普通、但眼神格外精明的人来绣坊,不像是真心买绣品,倒像是……在打量什么。她也隐约感觉到,坊间关于她“可能大有来头”的传言,似乎悄悄流传开来。

    这让她更加警惕。

    这天下午,她正在赶制一条定制的手帕,绣的是简单的兰草图案,要求却极高,针脚必须细密均匀,不能有一丝错漏。

    “阿贝,外面有人找你。”同屋的阿彩探头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好奇,“说是……齐氏企业的人,想跟你谈笔大生意。”

    齐氏企业?

    贝贝拈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针线,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襟,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绣坊的接待室里,坐着一位穿着藏蓝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男人,并非齐啸云本人。

    见到贝贝出来,那人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您就是莫阿贝小姐吧?幸会幸会。我是齐氏企业下属百货公司的采购经理,姓王。我们公司非常欣赏您的绣艺,想跟您谈一笔长期合作的订单。”

    他递过来一份制作精美的合同草案,条款优厚得令人咋舌,订购的数量更是远超贝贝的想象。

    “长期合作?”贝贝没有立刻去接那份合同,只是抬起清澈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对方,“王经理,我只是一个小绣娘,恐怕担不起齐氏这样的大生意。”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莫小姐过谦了。您的金奖实力有目共睹。我们齐少……哦不,我们公司是诚心诚意想与您合作。价格方面,还可以再商量。”

    贝贝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齐少……

    果然是他。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份诱人的合同。有了这笔长期稳定的收入,阿爹的医药费,家里的债务,甚至以后更好的生活,似乎都触手可及。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然而,天上不会凭空掉馅饼。这优厚合作的背后,是她尚未弄清楚的身世谜团,是那位齐少爷深沉难测的目光,是可能随之而来的、她无法预料的麻烦和危险。

    她需要钱,但她更需要安稳,需要能够掌控自己生活的主动权。

    “对不起,王经理。”贝贝抬起头,目光坚定,声音清晰而平稳,“谢谢贵公司的抬爱。但我目前技艺尚浅,需要时间精进,恐怕无法承接如此大量的长期订单。如果贵公司确实欣赏我的绣品,可以像其他客人一样,按件定制,我会尽力做好。”

    她拒绝了。

    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他显然没料到,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小绣娘,竟然会拒绝齐氏抛出的如此诱人的橄榄枝。

    “莫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条件……”他还想再劝。

    “不用考虑了。”贝贝微微欠身,“坊里还有活计,我先失陪了。”

    说完,她不再看那位王经理僵硬的脸色,转身,挺直了那看似单薄却蕴藏着无限韧性的脊背,重新走回了那间充满了丝线气息的、属于她的工作间。

    阳光从窗户斜射而来,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和她手中那枚闪烁着寒光的绣花针上。

    沪上的水很深,但她贝贝,要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八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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