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枕边夜话 (第2/3页)
“后来实在熬不住,见有个老坟的墓碑塌了半截,剩下半截歪在土里,旁边有块背阴的石头,我就……我就靠上去歇歇脚。这一靠下去,就坏了事儿了……”
福贵的声音开始发颤,脸上没了血色。
“我刚闭上眼,就觉着后脖颈子猛地一凉,像有人对着那儿轻轻吹了一口寒气,激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赶紧睁开眼回头瞅,可身后除了乱草和那个破坟头,啥也没有……我当时心里直扑腾,可又想着,大中午的,还能真有鬼不成?就没当回事,赶紧拎着柴火跑回家了……
谁成想,当天晚上……就、就变成这样了……”
额尔敦爷爷没再问话,他让福贵娘取来一碗清水,放在炕沿。他自己则退后两步,从随身的旧布袋里请出了那面蒙着兽皮的神鼓。他并不像往日跳大神那般剧烈舞动,只是微闭着眼,站在屋子中央,手指在鼓面上极轻、极慢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
那鼓声沉郁而粘稠,不像是在这闷热的夏夜里敲响的,倒像是从一口很深很深的古井里传上来。他一边敲,一边用一种低沉的、仿佛梦呓般的调子,用满语吟唱起来,那声音似乎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倾听。
忽然,他敲鼓的手指停住了,吟唱也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般射向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站着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他脸色沉静,对着那片虚空,用我们都能听懂的汉语,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不是家里祖先来的,也不是外头的孤魂……是个游魂,心里有冤屈,又没个香火供奉的‘游魂’……”
他像是在转述,又像是在确认。然后,他重新看向焦急的福贵娘,语气笃定:
“大嫂子,听明白了。缠上福贵的,不是寻仇的恶鬼。
“那是啥?”福贵娘急忙问。
“是个‘横死’的,心里有冤屈,又没个香火供奉的‘游魂’。”额尔敦爷爷解释道,“它倒不是故意害人,只是自身怨气太重,又找不到依托,福贵那天晌午头火气低,从坟圈子过,阳气被阴气一冲,它就跟上了。晚上人睡着了,魂儿稳了,它那口怨气就压上来,吸点活人生气吊着它自己不散。”
听起来,这比恶鬼索命还让人头皮发麻。
额尔敦爷爷让福贵娘准备了一些东西:一碗清水,三炷香,还有几刀黄裱纸。
那天晚上,他没让太多人围观,只让福贵躺在炕上,我和几个半大小子因为好奇,偷偷趴在窗户根底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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