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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第3章 雎鸠衔信 (第1/3页)

    晨光刚漫过汀兰院的菱花窗格,官窈早对着铜镜理妥了衣襟。月白襦裙外罩着件银灰纱比甲,衬得她既存少女的轻盈,又添了几分沉得住气的稳当。春桃正替她系发带,指尖还带着晨露的凉:“小姐,彭侯爷的人天刚亮就候在府外了,生怕您走岔路呢。”

    官窈指尖抚过腕间银质雎鸠手链,晨光下链身泛着温软的光:“他倒想得周全。账本副本备好了?”

    “按您的吩咐,要紧的账目都用朱砂标出来了。正本藏在床板暗格,副本缝这儿了。”春桃递过个绣浅莲纹的小锦袋,声音压得低了些,“只是小姐,咱们真要单独见彭侯爷?万一他——”

    “他若要害我,那日荷花池便不会伸手救我。”官窈接过锦袋塞进袖管,“秦淑昨晚刚派人行窃,今儿指定在府外设了眼线,彭君逑的人正好能替咱们挡挡。何况,他腰间那枚雎鸠玉佩的来历,我总得弄明白。”

    刚踏出侯府侧门,一辆青帷马车就缓缓靠了过来。车夫穿身玄色劲装,见官窈现身,立刻躬身:“小姐,侯爷在清雅阁雅间候着。”车帘掀开的瞬间,官窈眼角余光扫到车夫腰上——竟是半枚缺角的雎鸠玉佩,和彭君逑那枚拼起来正好是一对。

    车轮碾过青石板,稳得像踩在平地。官窈合着眼,脑子里却翻江倒海。前世彭君逑战死时,她在抄家文书上见过“雎阳侯私藏逆臣信物”的字样,那会儿只当是赵珩构陷的鬼话,如今看来,这信物怕是和母亲脱不了干系。车窗外街肆的叫卖声飘进来,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雎鸠洲”,当时只当是病糊涂了的胡话,此刻却像惊雷似的在心头炸开。

    清雅阁挨着城西护城河,三层小楼被青竹绕得严实,是京里文人常聚的地方。彭君逑已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等着,见官窈进来,起身相迎时,腰间玉佩轻轻晃了晃,竟和官窈腕间的手链碰出细碎的声响。

    “小姐请坐。”彭君逑抬手示意,桌上两盏碧螺春正冒着热气,他没绕弯子,“昨日家宴提过的账本,不知小姐可否借我一观?”

    官窈把锦袋递过去,目光却没离开他的玉佩:“侯爷这玉佩,纹路倒和我这手链像得很。”

    彭君逑指尖摩挲着玉佩,眼底沉得像深潭:“这是家母的念想,当年她和沈夫人同在宫里习绣,好得跟亲姐妹似的,这对信物就是那时候一块儿做的。”

    官窈心头一震:“我母亲从没提过这桩事。”

    “沈夫人许是有难言之隐。”彭君逑翻开账本,指尖在朱砂标红处顿住,“这些江南商号的账目,和我查到的漕运使贪腐线索能对上。三皇子赵珩近来也在暗查这事,要是被他先拿到证据,保准借着这个由头安插自己人。”

    官窈端茶杯的手顿了顿:“侯爷是想借着这事扳倒赵珩的势力?”

    “不止于此。”彭君逑抬眼,目光利得像鹰,“赵珩暗中勾连北齐,私卖军粮,这些漕运账目就是铁证。沈夫人当年,说不定就是察觉了这事,才被秦淑灭口的。”

    “你说什么?”官窈蹭地就站了起来,袖管里的锦袋滑落在地都没察觉,“我母亲的死,和赵珩有关?”

    彭君逑捡起锦袋递还,声音放软了些:“目前只是推测,但秦淑的兄长在江南当漕运副使,正是赵珩的爪牙。沈夫人这账本,怕是攥住了他们的把柄。”他把账本推到官窈面前,“这东西要是交出去,你和沈夫人都得陷进去。小姐愿与我联手吗?”

    官窈盯着账本上母亲清秀的字迹,指尖微微发颤。前世家族被抄时,她在火光里见过赵珩的影子,那会儿只当是巧合,如今所有线索都往他身上聚。她深吸口气,再抬眼时眼里已没了半分犹豫:“我该怎么做?”

    “三日后续国公有赏花宴,赵珩和秦淑准会去。”彭君逑从袖里摸出枚竹牌,“凭这个能进内院,咱们到时候把账目呈给皇上。这之前,你得稳住秦淑,别打草惊蛇。”

    官窈接过竹牌,触手温润,正面刻着小小的雎鸠纹。刚要收起来,就听见雅间外吵吵嚷嚷的,春桃的声音带着气:“你们凭什么拦我!我要见我家小姐!”

    彭君逑立刻起身朝门外喊:“让她进来。”

    春桃一头汗跑进来,发髻都散了:“小姐,秦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沈夫人突然犯了急病,让您立刻回府!”

    官窈心一揪,刚要迈步,彭君逑的车夫就匆匆进来禀报:“侯爷,侯府方向有动静,好像是秦夫人派了个医婆去静云轩。”

    “糟了,秦淑是想趁我不在对母亲下手!”官窈拔腿就往外冲,彭君逑快步跟上:“我送你回去,我的人会护住静云轩。”

    马车跑得飞快,官窈掀着车帘,看路边的树影飞似的往后退,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想起出门前母亲苍白的脸,想起药渣里那片发黑的乌头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彭君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别慌,我的暗卫早就在静云轩外候着了。秦淑真敢动手,自有她好受的。”

    刚到侯府侧门,就见静云轩方向飘着药烟,一个穿青布裙的医婆正被丫鬟围着往外走,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官窈不管车夫阻拦,几步冲过去攥住医婆的手腕:“你给我母亲用了什么药?”

    医婆挣着喊:“是秦夫人让我来的,给沈夫人用的是安神药!你快放开我!”

    “安神药?”官窈冷笑一声,从医婆药箱里翻出个瓷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这是曼陀罗花粉泡的药,喝下去人就神志不清,你敢说这是安神药?”

    医婆脸唰地白了,一屁股瘫在地上。这时秦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窈儿,你这是做什么?张妈妈说沈妹妹神志不清,我特意请医婆来诊治,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官窈转身,就见秦淑穿得绫罗绸缎,身后跟着十几个丫鬟仆妇,排场大得很。她把瓷瓶举到秦淑面前:“这曼陀罗花粉能把人弄疯,母亲好心请医婆,怎么反倒用起毒药来了?”

    秦淑脸色变了变,立马厉声道:“胡说八道!这医婆是回春堂的坐馆大夫,怎么会用毒药?准是你故意栽赃!”她朝仆妇使个眼色,“来人,把这疯丫头和医婆一起绑了,交给侯爷处置!”

    仆妇刚要上前,彭君逑就慢悠悠走了过来,玄色锦袍在太阳下泛着冷光:“秦夫人好威风,敢在侯府私用毒药,还想动手伤人?”

    秦淑看见彭君逑,脸立刻垮了:“彭侯爷怎么会在这儿?”

    “我和淑容小姐议完漕运的事,正好送她回府。”彭君逑扫了眼地上的医婆,“这医婆私藏毒药,按律该押去顺天府。秦夫人要是想拦,就是和朝廷作对。”

    秦淑气得浑身抖,却不敢跟彭君逑硬顶——她知道彭君逑得皇上信任,真闹到顺天府,吃亏的准是自己。她强压着怒火挤出笑:“是我误会了,既然彭侯爷发话,就按侯爷的意思办。”

    彭君逑的车夫立刻上前,把医婆拖了下去。秦淑狠狠瞪了官窈一眼,甩着袖子走了。官窈没心思理她,快步冲进静云轩,就见母亲躺在床上,脸涨得通红,嘴里胡言乱语,张妈妈正守在床边抹眼泪。

    “母亲!”官窈扑到床边,攥住母亲滚烫的手。彭君逑跟着进来,从袖里摸出根银针,在沈氏人中处轻轻一扎。沈氏闷哼一声,渐渐清醒过来,看见官窈,虚弱地抓住她的手:“窈儿,账本……藏好……”

    “母亲放心,账本好好的。”官窈连忙点头,“您感觉怎么样?我这就去请王大夫。”

    “不用了。”彭君逑从药箱里拿出瓶药膏,“这是解毒的,敷在人中上,再喝碗绿豆汤,毒性就能缓过来。”他转向张妈妈,“沈夫人今天吃了什么?”

    张妈妈声音发颤:“夫人早上喝了碗燕窝粥,是秦夫人派人送来的,说特意给夫人补身子的。”

    官窈心里一冷——秦淑竟急成这样。她接过彭君逑递来的药膏,仔细给母亲敷上:“母亲,以后除了张妈妈和春桃做的东西,旁人送的一概别碰。”

    沈氏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彭君逑腰间的玉佩上,眼神突然复杂起来:“你是……雎阳侯府的孩子?”

    彭君逑躬身行礼:“晚辈彭君逑,家母是苏婉娘。家母临终前交代,要是沈夫人有难,务必出手相助。”

    “婉娘……”沈氏眼里泛起泪光,从枕下摸出个锦盒,“这是当年我和你母亲一起绣的手帕,你拿去吧。”锦盒打开,里面是方素绢帕,上面绣着两只雎鸠依偎在荷叶间,针脚细得很,活灵活现。

    彭君逑接过手帕,眼眶微微发红:“多谢沈夫人。晚辈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三日后的赏花宴,我会派人来接小姐。”

    彭君逑走后,沈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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