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鸦魅影 (第1/3页)
北疆的风跟含了刀子似的,卷着沙砾抽在官窈的面巾上,刺得颧骨生疼。她伏在马背上,视线像钉死的箭,牢牢锁着前方彭君逑队伍扬起的黄尘。腕间银质雎鸠手链随马蹄颠得叮当响,和掌心那枚发烫的定北珠贴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共振感。
“县主,前头三十里就是黑风坡,那是北齐游骑的地界,得当心。”身旁暗卫统领陈武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按在刀柄上,刀刃已悄没声地出鞘半截。
官窈刚要搭话——掌心的定北珠突然跟通了电似的,猛地震颤起来。眼前一花,血色影像劈头盖脸涌来:黑风坡的矮树丛后,几十条黑影穿着南朝军服,正把弓箭拉得满弦,箭头涂的暗紫色毒膏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她心口一揪,嗓子里发紧:“快!弃马进林子!前面有埋伏!”
话音还飘在风里,破空声就到了。陈武反应快得像豹子,挥刀劈落好几支箭,可架不住箭雨密,一支暗箭擦着官窈肩头飞过去,正射中她身后的马。那马疼得人立起来,前蹄刨着土嘶吼,官窈借着这股惯性,翻身就滚进了树丛。刚扶着树干稳住脚,那群“南朝兵”已经围了上来,为首的蒙着轻纱,只露双阴鸷的眼,竟和秦坤有几分像。
“淑慧县主,别来无恙啊?”面罩人轻笑,声音故意压得粗哑,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尖利,“柳大人有令,取你项上人头和定北珠,赏黄金千两。”他手一挥,手下人就跟饿狼似的扑上来,“杀了她,北疆的城池就都是咱们的了!”
官窈虽没练过武功,可母亲留下的兵书没白读,防身的法子记得牢。她拽着个暗卫躲到巨石后,把定北珠往石壁上一按——珠子“嗡”地亮起淡蓝光晕,竟在石面上映出了周遭地形。左侧三丈外有道窄石缝,刚好能藏人。
“往那边退!”她高声喊着,摸出腰间信号弹“咔嗒”点燃。红色火光在灰扑扑的北疆天空里格外扎眼,面罩人脸色骤变,挥着刀催:“速战速决!彭君逑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
官窈和暗卫们缩在石缝里,借着地形苦苦支撑。就在她胳膊被刀风扫得发麻时,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混着彭君逑急得发颤的怒吼:“窈儿!别怕,我来了!”
玄色战袍被风鼓得猎猎响,彭君逑领着轻骑冲得跟飞似的。他一眼就瞧见石缝里缩着的官窈,手中长枪跟活过来的蛟龙,一挑就掀翻两个敌人。面罩人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要溜,却被彭君逑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说!谁派你们来的?‘寒鸦’在哪儿?”彭君逑用枪尖顶着他喉咙,眼神利得能刮下肉。面罩人却突然疯笑起来,猛地一咬牙——嘴角立刻淌出黑血,竟是咬碎了毒牙。
官窈上前翻查尸体,手指摸到他腰侧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只展翅的乌鸦——正是“寒鸦”的记号。
“这军服是假的,布料是北齐的。”彭君逑摸了摸尸体上的衣料,眉头拧成疙瘩,“故意扮成我的人,就是为了让你放松戒心。”他看见官窈肩头渗血的伤口,声音软下来,“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偏要追过来。”
官窈摇摇头,把定北珠递到他眼前:“是它映出了埋伏,还指了活路。更要紧的是——我看见个像外祖父的人。”她顿了顿,声音有点发颤,“他就混在你队伍里,彭郎,你千万当心。”
两人打马往军营赶,刚掀开车帘跨进辕门,就见个银甲老将正和几名将领议事。那老将头发胡子都白了,腰杆却挺得笔直,听见动静转过身——官窈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沉,连呼吸都滞了半拍。这张脸,跟母亲遗物里外祖父的画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便是淑慧县主吧?”老将迈着沉稳的步子过来,声音洪亮得像撞钟,“老夫沈烈,十年前侥幸捡回条命,今日总算见着故人之女了。”他看官窈的眼神满是慈爱,还说起当年和沈氏的旧事,哪年在哪处营寨煮过奶茶,哪次出征带过沈氏绣的平安符,细节说得丝毫不差。
可官窈心里的弦始终绷着——掌心的定北珠凉丝丝的,这珠子只有碰着危险才会这样。她强压下疑虑,屈膝行礼:“外祖父在上,请受外甥女一拜。”起身时,故意把腕间雎鸠手链亮出来。沈烈的目光在手链上扫了眼,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下。
当晚军帐里开紧急会议,沈烈拍着地图提方案:“我带本部人马正面引着北齐主力,彭将军你领精兵从侧翼绕过去,直捣他们大营。”将领们都点头称是,唯独官窈开了口:“北齐主帅斛律光最是狡猾,正面硬拼怕是要中埋伏。不如先用疲敌计耗着,再找机会下手。”
沈烈脸色一沉:“县主久居京城,不知北疆战事的凶险。如今北齐连下三城,气焰正盛,再不迎头打回去,他们更要骑到咱们脖子上了。”彭君逑转头看她,眼里带着询问。官窈攥紧定北珠,声音斩钉截铁:“我以定北珠担保,三日之内,北齐必退。”
会议不欢而散。彭君逑把官窈留在帐中,低声问:“你咋就笃定沈将军的方案有问题?他带来的都是当年跟着沈老将军出生入死的人,信得过。”官窈把定北珠往桌上一放,珠子亮起,映出沈烈在营外密松林和个北齐人说话的样子:“你看,半个时辰前的事。他说‘寒鸦’已经得手,让北齐按计划来。”
她顿了顿补充:“还有,他说的那些旧事,偏偏漏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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