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逢侠士,锦纹藏玄机 (第1/3页)
雨下得越发疯了,豆大的珠子砸在头盔上,噼啪乱响,把追兵的视线糊得一片模糊。为首那汉子猛地勒住马缰,三角眼在昏黑里扫过路边的灌木丛,粗着嗓子喊:“那两个小娘皮准藏在附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老爷说了,谁拿到那木匣子,赏银五十两整!听见没有!”
田倾国把梨春死死护在怀里,俩人缩在老槐树下的土沟里。湿透的外袍裹在身上,冷得她上下牙直打架。她慌忙捂住梨春的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摇了摇头——这是让她憋住气。目光钉在不远处那五个追兵身上,心一点点往下沉:你瞧他们那短打扮,腰间挂着弯刀,马蹄铁上都嵌着尖刺,绝不是寻常地痞,分明是干脏活的亡命之徒。
“小姐,我、我怕……”梨春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就在这时,田倾国贴肉藏着的金钗突然发烫,那股暖意透过襦裙渗进来,竟让冻僵的身子有了丝活气。她下意识攥紧,忽然瞧见钗头红宝石亮得刺眼,一道细红光顺着钗身爬,在掌心烫出个温热的印子。
“嗷——”
树林深处突然炸出一声狼嚎,紧接着就是马匹惊惶的嘶鸣。追兵们顿时乱了套,领头的张口就骂:“该死的豺狼!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添什么乱!”话没说完,两道黑影从树影里扑出来,直咬最边上那两个兵。闪电劈过的瞬间,田倾国看清楚了——是两只大灰狼,牙上还挂着血,定是被这边的火光人声引过来的。
乱哄哄的当口,有个追兵挥刀砍中了狼腿,可这也给了田倾国空子。她把梨春往沟里一按,压低声音:“在这别动,敢出声我揍你!”攥紧怀里那把裁剪剪刀——这是爹特意给她打的,精铁片子,刃快得能削断发丝——猫着腰绕到一个落单追兵身后。
那家伙正举着刀赶狼,压根没察觉背后有人。田倾国深吸一口气,爹教她织锦时说的话突然冒出来:“手要稳,眼要准,丝线入综就得像刀子扎心!”她猛地把剪刀戳进那人后腰软处,追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倒下去。田倾国顺势抄起他的弯刀,刚转身,就见另一个追兵瞪着她扑过来,刀风裹着雨气劈到眼前。
她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把金钗往前一挡。“当”的一声脆响,弯刀竟被弹开半尺!那追兵瞪着她手里的小玩意儿,嘴张得能塞个拳头——怕是没法相信这娇滴滴的首饰能接下他全力一击。就这一愣神的工夫,一道银光擦着田倾国的耳边飞过,正中那兵的咽喉。
“噗”的一声,血喷在雨里,眨眼就被冲没了。田倾国抬头,雨幕里立着个穿玄色劲装的男人,手里长剑干干净净,连滴血都没沾。斗笠檐挡着他的脸,只露出线条硬邦邦的下巴。他动作快得邪门,田倾国还没看清,剩下三个追兵就全倒在马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那两只狼见猎物死了,竟也收敛了凶性,对着男人伏下身子,尾巴夹得紧紧的,像在行礼。随后一扭身,钻进树林没影了。田倾国心里咯噔一下——能让豺狼都服软的人,绝不是寻常江湖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她攥紧弯刀,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问,“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怎么会在此地?”
男人抬了抬斗笠,底下的眼睛亮得像寒星,扫过她满身泥水和手里的刀,最后落在她怀里发着微光的金钗上。“路见不平罢了。”他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石,“姑娘深更半夜被亡命徒追,身上定有他们要的东西。”
田倾国刚要开口辩解,就听他又说:“那些人是张有德的狗腿子,但背后主事的绝不是他这种货色。你要去京城?就凭你们俩,走不出江南就得栽跟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京城?”田倾国的声音一下子冷了。爹让她找周太医的事,除了老王和梨春,再没第三个人知道。这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男人从怀里摸出枚半旧的玉佩,扔给她:“认得这个?”田倾国借着金钗的光一看,玉佩上刻着朵玉兰花,花芯里藏着个极小的“苏”字——这和爹书房暗格里,那些写给“苏先生”的信封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是苏先生的人?”田倾国又惊又喜,声音都发颤。
“苏先生的护卫,沈惊鸿。”男人摘下斗笠,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有道浅疤,浸了雨颜色深了些,倒添了几分悍气,“苏先生收到田大人的信,本想派人去苏州接你,还是晚了一步。田大人说,若他出事,就让我送你去京城找周太医。”
听见是爹的旧部,田倾国悬着的那颗心才算落了大半。她把玉佩递回去,屈膝行了个礼:“多谢沈大哥。我爹的冤屈,还得劳你多费心。”
“护着你是我的本分。”沈惊鸿把剑插回鞘里,“这儿不能多待,张有德的人很快会发现尸体。先去清风镇躲躲,我在那儿备好了车马。”
梨春这才敢从沟里爬出来,紧紧拽着田倾国的衣角,看沈惊鸿的眼神又敬又怕。三人翻身上马,沈惊鸿在前头引路,田倾国和梨春跟在后头。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鱼肚白,远处清风镇的轮廓越来越清楚。
“沈大哥,我爹信里提的‘当年旧案’,到底是什么事?”马背上,田倾国忍不住问。爹临终前的话,还有那些没头没尾的信,像团雾似的绕在她心里。
沈惊鸿的背影僵了下,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只知道田大人年轻时在京城织造局当差,参与过一件龙袍的活儿。后来那龙袍出了岔子,连累了不少人,田大人也被降职赶到苏州。苏先生说,这事牵扯着皇室的秘密,你那金钗和《云纹秘录》,就是解开谜的钥匙。”
龙袍?田倾国心里一动。她想起《云纹秘录》里那些古怪的纹样,当初只觉得像地图记号,现在想来,会不会是龙袍的织法?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紫檀木匣子,金钗已经凉透了,刚才的发烫仿佛是错觉。
到清风镇时天已大亮。沈惊鸿把她们领进家“悦来客栈”,掌柜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看见沈惊鸿就迎上来:“沈大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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