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钗验毒藏机锋,宫墙暗影觅残踪 (第1/3页)
枯瘦手指刚捏住车帘边儿,魏忠贤那张敷满铅粉的脸就凑了进来。眼角皱纹被脂粉填得发僵,偏生一双三角眼,亮得像吐信的毒蛇。他目光扫过太子惨白的脸,末了钉在田倾国紧攥金钗的手上,嗓子眼儿里挤出“嗬嗬”的怪响:“太子殿下这龙体都弱成这样了,还管这些江湖野事做什么?这田倾国是东厂钦点的要犯,揣的东西牵连着前朝逆案,老奴必须带回衙署细细审。”
太子扶着田倾国的胳膊,费劲地坐直身子。嘴角黑血还挂着,声音却硬邦邦的带着威严:“魏公公这话就错了。田姑娘揣的是先母遗物,跟本宫沾着旧情,怎么就成逆案要犯了?她懂些医道,留东宫给本宫瞧病正合适。东厂要问话?等本宫喘匀这口气再说。”
魏忠贤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眼刀子瞬间就利了。他身后的番子下意识摸向腰里的弯刀,被他一个眼刀瞪得又把手缩回去。“殿下真会说笑,”他慢悠悠躬身,腰弯下去,话却往上挑,“这女子刚被黑鹰卫逮着时,正私藏禁物呢。如今宫里宫外把得跟铁桶似的,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待在东宫,真出点岔子,老奴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田倾国突然往前跨了半步,金钗“啪”地举到魏忠贤鼻子底下。晨光顺着红宝石滑下来,冷得像刀片:“公公说的禁物,是这个?先父田承业亲手做的织锦工具,钗头刻的是苏州织造局的徽记——哪门子禁物?倒是公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莫不是想遮掩什么?”
金钗刚挨近,魏忠贤瞳孔猛地一缩,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猛地往后挫了半步。田倾国把这细节逮得正着,心里咯噔一下——父亲这枚金钗,竟能镇住权倾朝野的魏公公。她趁热打铁:“太子殿下中的是奇毒,症状跟先父账簿上写的‘龙袍含沙’一模一样。这毒只有周太医能解,可他被召进宫就没了音信。公公真疼惜殿下,不如先帮本宫把周太医找出来。”
“龙袍含沙”五个字一出口,魏忠贤的脸“唰”地就白了,跟他脸上的粉混在一块儿,说不出的怪异。他死死盯着田倾国,像是要把她皮肉剥开来瞧:“小丫头片子倒知道不少。周太医在御药房给皇上诊脉,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顿了顿,忽然又堆起满脸褶子,语气软下来,“既然殿下坚持,老奴哪敢不从?只是这女子,得让东厂派人在东宫‘护着’,免得有闪失。”
太子刚要开口顶回去,田倾国抢先应了:“那就谢过公公体恤。只是我给殿下诊病时,不爱旁人在跟前晃,番子们守在殿外就行。”她心里门儿清,这会儿跟魏忠贤硬刚不划算,先稳住阵脚找到周太医才是正理。魏忠贤鼻子里哼了一声,挥挥手带人退了,临走前留下两个眼神阴沉沉的番子,跟两尊石狮子似的堵在东宫门口。
车马又动起来,太子一跤瘫回软垫上,大口大口倒着气:“田姑娘……你可知方才那番话,有多险?魏忠贤把东厂捏在手里,满朝都是他的眼线。‘龙袍含沙’的底细要是被他摸清,咱们俩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田倾国忙取帕子替他擦去嘴角黑血,指尖刚巧蹭过他手腕——忽觉掌心金钗猛地一烫,那枚红宝石竟透出点淡淡的红光来。她心头一跳,赶紧把金钗往太子胸口一贴,红光“腾”地亮了不少。太子舒服地低哼一声,连咳嗽都轻了些。“殿下,这金钗能压毒!”田倾国又惊又喜,“先父说它是解谜的钥匙,原来不光能验毒,还能解毒。”
太子盯着金钗,眼圈慢慢红了:“这金钗本是一对,配着块玉珏,是先母当年赏给田大人的。先母出身苏州织造世家,跟田大人是老交情。当年她突然没了,父皇说是什么急病,可我总觉得不对劲。直到半年前我开始咳血,才想起先母走之前,也跟我现在一个模样。”
田倾国心里豁然开朗——父亲的旧案,果然跟太子母妃的死扯着关系。她掏出那本《云纹秘录》,摊在太子面前:“殿下您看,这是先父留下的织锦图谱,用金钗一照就能显出秘密。先父说龙袍织造出了大问题,牵扯得广,这图谱八成就是龙袍的织法秘方。”
金钗顺着图谱划过去,原本乱麻似的云纹渐渐舒展开,一行行小字露了出来。太子越看脸色越沉,指着一处金线绣的纹样:“这织法跟宫里记载的龙袍织法完全不一样——尤其是这儿,是‘锁魂纱’的织法!丝线里掺了西域奇毒,贴身穿着就慢慢渗进骨头里,死的时候跟急病没两样。先母当年管着先帝龙袍的织造,肯定是撞破了这里面的猫腻。”
“那魏忠贤就是主谋?”田倾国追问。太子摇着头叹气:“不一定。当年管织造的还有户部尚书张敬德,他跟魏忠贤走得近得很。我暗地里查过,先母没了之后,张敬德突然就富得流油,还买通了不少当年织造局的工匠。”
车马进了东宫,田倾国被安排在偏殿。门外那两个番子跟钉死了似的,连眼睛都不怎么眨。她刚插上门栓,就听见窗棂“吱呀”一声轻响,沈惊鸿一身血污从窗外翻了进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姑娘,梨春被张敬德的人抓走了!”他急得声音都发颤,“我在固安客栈冲出来后,一路追着黑鹰卫,哪想他们分了两路——一路押着你,另一路把梨春绑去张府了!”
田倾国心一下子揪紧了。梨春是她最贴心的人,绝不能出事。“张敬德抓她做什么?”“八成是为了逼你交出图谱和金钗。”沈惊鸿从怀里摸出枚黑鹰令牌,“这是我从番子身上剥下来的,背面刻着‘张府密令’——张敬德和魏忠贤果然是一伙的。”
两人正合计着,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压得极低:“田姑娘,老奴是昭阳宫的李嬷嬷,奉太子殿下的命来的。”田倾国把门拉开条缝,外头站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端着个药碗,眼角那颗泪痣特别显眼——跟父亲纸条上写的李嬷嬷一模一样。
李嬷嬷一进屋就把门闩死,从药碗底下抽出张纸条:“这是周太医托我带给你的。他被软禁在御药房,魏忠贤逼他给太子配‘解药’,实则是想让太子死得更快些。”田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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