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联姻,尽弃前嫌 (第1/3页)
梁石头在哥哥家又待数日,开学的日子就到了。哥哥嫂嫂舍出一套崭新的被褥,帮弟弟打好行囊。
8月30日一早,梁石头乘坐公交车,早早到了市委市政府大楼门前,两台大客车早已停在宽敞的院子里。他把行李放到后车上,只提了一个网兜子上了前车,不多时车内就坐了四十多男生,听见有同学说,前面的轿车是主管煤炭副市长的,那领导要亲自去送这批学生。
经过一路奔波,大客车终于驶进了东北矿业学院的大门。办完入学手续的那一刻,梁石头为自己成为代培大专生而喜悦。到了所在的大寝室,一边往床铺被褥一边想,如果代培的事能提前半年,或许对象不会提出分手,或许与金玲也有了眉目,难道左赶右赶阴差阳错,真是命运使然?他忍不住趴在上铺给葛美芳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非常简短:
我被奇谭市选送代培,已入东北矿院采矿大专班学习,学期两年。
当信封啪嗒一声落进邮筒,他的内心却又是一阵五味杂陈。给分手的初恋女友写信,他自己都闹不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自我标榜有了出息?或许是让葛美芳为分手的举动后悔?或许还想争取从头再来的机会?或许用这种方式画一个意味深长的感叹号?如果葛同学已经移情别恋,还会在意这个消息么?他努力收拾杂七杂八的心思,把精力都投入到专业课程上来。半个月后,他忽然收到了葛美芳的来信,信的内容也极为简短:
祝贺你进入高等院校进修,盼着放寒假时你能来三姓商业医院看我。
这封信再次唤起他对初恋女友的念想,放寒假回乡下只住一宿,就顶着风雪启程了。他步行八里,在福原乡坐上了午后通往三姓城的长途汽车,到达终点站时已是下午三点钟,街边商铺的音箱里正播放着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他先找个旅店预定了房间,然后冒着漫天飞扬的雪花寻到鬼街。
三姓商业医院是临街一处古色古香的门面房。他仔细看了看门旁白底黑字的竖牌,又仔细看了看那双合门,大块门玻璃结了一层霜花,中间暖化的椭圆如同神秘的眼睛。他摘下棉手套,拍打拍打蓝呢子外衣上的浮雪,正了正长绒棉帽,把蒙住下巴的红毛线围脖往下拉了拉,才随着几个零星的患者走进门内。看见护士站导诊台,他走过去询问:“请问,葛美芳在吗?”导诊员很年轻,看他一眼,让他稍等,回身向里间医护室喊;“美芳姐,有人找。”从里间传出那柔柔的声音:“谁找我?”导诊员嘻嘻笑道:“男的,不是常来的那个。”梁石头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遭遇一股寒风,浑身都颤栗了一下。
一身白色护士服的葛美芳从里间出来,一看见梁石头就愣住了:“哦,你来了,没想到你会来。”梁石头仔细观察她,觉得比以前显得成熟了,而且脸上多了几个青春痘:“接到你的信,我就盼着放假。听你这语气,难道我不该来?”葛美芳低眉拢发:“不是,我也盼着呢,就是有点儿意外。”说着抬腕看表,有几分慌乱地把他拉到门口:“我又处了个对象,这个点儿马上来接我了。你告诉我住的地方,我晚些时候去找你。”梁石头把葛美芳的手从自己蓝呢子中山装袖子上轻轻移开,淡淡地说:“不用了,今天能见你这最后一面,我的心思就彻底了了。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更不会让你左右为难。只是,只是想对你说,千万要掌住眼神,一定要把你的幸福交给可信赖的人。”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双合门时,葛美芳并没有出来相送。他忍不住回望,只见那玻璃暖化的椭圆里是葛美芳的一只凤眼。
梁石头忽然觉得这次短暂的见面就是一个错误,甚至是一个笑话。不知为什么,竟然又想起那管掉落楠城黄泥池里的金黄色钢笔来,觉得那信物是那么无足轻重,或许根本不值得珍藏。他想,是时候彻底放下这段感情了,让那些初恋的过往都随云烟飘散吧,这样想着,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利刃把内心所有的牵挂都割断了,心情竟然轻松了许多,于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风吹枯树,雪舞寒街,他朝前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大衣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时,看清那是一张铁青的面孔,浓眉上伏了一点点霜花。他往前又走几步,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男人的身影走进了那扇双合门。他庆幸走的及时,没有出现那无比尴尬的场面。
梁石头回到家里,成玉观察他的面目表情,说笑道:“回来这么快,看来是旧情复发无望啊!”梁石头摇摇头说:“别提了,这次去就是个错误。别说旧情没复发,连内心那一点念想也浇灭了。”成玉不解地问:“没见着吗?”梁石头说:“见是见到了,不过气氛不对。她有了新的对象,还让我去看她,你说她玩的这是啥套路?”成玉说:“啥套路?这不明摆着嘛,这山还望那山高呗!你落在了农村,她就找了个城里的对象;你上大学了,她又觉得你比那男的有出息。这是个对爱情不专一的女子,她不值得留恋了。”梁石头说:“对,你分析的对,我也觉得她变了,就像是个烂李子。”听到这儿,艾育梅提醒说:“忘了她吧,你应该彻底翻篇了。”
贾永路上金书山家串门儿,正赶上雍和也在。金书山说:“一个是舅丈一个是姑丈,难得赶在一起,二位长辈都不走,正好包了酸菜馅饺子,炖了冻鱼,在一起吃晚饭。”孟令春又琢磨了两个下酒菜,一盘炖干豆腐,一盘炒花生米。金书山陪着长辈唠嗑:“前不久我上老粮台办事儿,看见贾丫了,可见老了,人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苗条利落,不仅身子垮了,而且架子也要散了。经年累月磨损消耗,增大了胯骨轴子的间隙,好像甩了箱的老车,每迈出一步都吃力逛荡,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孟令春往炕桌上端菜,撇嘴接话说:“都是些馊当事儿,还舔个脸子说呢!”雍和说:“这有啥,都这么大岁数的人啦,看看还能咋地呀?”贾永路说笑:“这多年了,还看得这么仔细,八成心里真没忘呢。”孟令春笑了:“是,有故事的人都这样。”
金玺给每人都倒了一玻璃杯小烧酒,三个人一边慢饮一边细唠。雍和提起多年前给大队招收大夫当考官的事儿,还佩服那郝行一有水平。贾永路说:“那郝大药包有两下子,我这老风湿腿就是他给治好的。”雍和问郝医生现在的状况,金书山说:“分队那年就搬走了,在三姓城城东开了一家个体中医诊所。”
饺子煮好,金玲一盘一盘端上来,孟令春让两个孩子也上了桌。雍和夹起一个饺子,一边吃一边说香,见金玲上桌闷闷不乐,吃了一个饺子就撂下筷子下了桌,问道:“丫头咋吃这么少?”金玲立在条琴前面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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