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耕读传家?简直猪狗不如! (第1/3页)
长安城外三十里,有座荒废已久的村落。
断壁残垣间长满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便簌簌作响,透着几分荒凉。
可村头那片早已龟裂的田地里,却有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有气无力地挥着锄头挖地。
此时早已过了春耕时节,田里连一根秧苗都没有,他们的动作更像是装样子,目光时不时瞟向四周,警惕地留意着过往行人。
“呼……这日头也太毒了。”
一个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嘟囔着,锄头在地里划出一道浅痕,根本没入土几分。
旁边的人连忙瞪了他一眼。
“少废话,仔细盯着点,要是误了大事,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人瞬间直起身子,握紧了藏在腰间的短刀,目光紧紧盯着声音来处。
只见官道上,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骑着匹棕红色小马驹,身后跟着三个腰挎长刀的随从,正慢悠悠朝着村子方向而来。
少年穿着锦色短袍,腰间系着玉坠,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嘴里还嘟囔着。
“这鬼天气,怎地越发热了,早知道就不该听崔大郎的,来这破地方。”
田地里的汉子们对视一眼,确定少年是冲村子来的,为首那个面色黢黑的汉子立刻放下锄头,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堆起憨厚的笑。
“见过几位贵人!不知几位贵人到这,是有什么要事吗?”
少年正嫌天热心烦,见有人拦路,当即扬起手中马鞭,“啪”地一声抽在黢黑汉子脸上。
马鞭上的铜刺划破了汉子的面颊,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某是谁,竟敢拦某的马?”
少年怒喝道,语气里满是桀骜。
黢黑汉子吃痛地捂着脸,却不敢有半分怒意,反而连忙躬身赔罪。
“是是是,贵人恕罪!只是这村子里最近不太平,之前里正说附近有盗匪出没,让我们多留意些,怕冲撞了贵人,才斗胆拦路询问。”
“盗匪?”
少年嗤笑一声,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在这哄骗耶耶!某是崔大郎介绍来的,他说你们这有好玩的,特意让某来瞧瞧。尔等再敢编造理由搪塞,休怪某手下无情!”
“崔大郎?”
黢黑汉子一愣,随即脸色骤变,连忙放下捂脸的手,对着少年深深一拜。
“原来是崔郎君的好友!是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贵人,还请贵人恕罪!小人这就为贵人引路,里面都备好茶水了。”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身后的随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算你识相,快些带路,别耽误某的时辰。”
黢黑汉子连忙应着,躬着身子走在前面,眼角却悄悄瞟了眼少年身后的随从。
那三人双手按在刀柄上,神色警惕,显然是练过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贵人,有件事得跟您说一声……这里面都是贵客,按规矩是不允许带刀进去的,您看您的随从……”
“怎么?”
少年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耶耶平日里去崔氏府邸,随从都能带着刀,到了你这破地方反倒不行了?还是说你故意为难某,不想让某进去?若是如此,某现在就回长安,去问问崔大郎,他介绍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黢黑汉子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可知道崔氏的手段,若是这少年真去告状,说他怠慢了贵客,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贵人恕罪,贵人恕罪,是小人糊涂,忘了崔郎君的贵客特例!您的随从可以带刀,小人这就带您进去,绝不敢再拦着!”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
少年冷哼一声,抬脚往前走,“快些,耶耶晚点还要回长安,可没功夫在这跟你耗着。”
黢黑汉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躬着身子快步走在前面,引着少年往村子深处走去。
黢黑汉子引着少年一行人在荒村的断壁残垣间绕了片刻,最终停在一间歪斜的茅草屋前。
屋顶茅草稀疏,漏出斑驳的木梁,墙根爬满青苔,连门板都裂着几道深缝,一看便知许久无人打理。
“不会就是这里吧?”
少年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眉头瞬间拧成一团,锦色短袍的下摆下意识往后缩,生怕沾到屋前疯长的野草,语气里满是嫌弃。
“崔大郎说的好去处,就是这么个破茅草屋?”
黢黑汉子连忙弓着身子赔笑。
“小郎君莫急,这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好去处在地下呢。”
说着,他快步上前,对着门板轻轻敲击。
先是三记沉稳的重响,紧接着是一记短促的轻叩,节奏清晰,显然是早已约定好的信号。
片刻后,门板“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探出头来。
她拄着根开裂的木杖,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声音颤巍巍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你们是谁啊?怎么跑到老婆子这破屋来啦?”
“陈大娘,这是我的几个朋友,路过此地,想在您这讨口便饭吃。”
黢黑汉子脸上堆着憨厚的笑,眼神却悄悄与老妪对视了一眼。
老妪眯起浑浊的眼睛,透过黢黑汉子的肩膀打量着少年一行人。
她的目光在少年腰间的玉坠、随从腰间的佩刀上转了一圈,那眼神锐利得很,哪里有半分行将就木的意思。
“吃饭?可带钱了?老婆子这穷家薄业的,可没有白吃的饭。”
少年本就因地方破败心里不痛快,听老妪这话更是面露愠色,提高声音道。
“怎的?还不让我们进去了?崔大郎没跟你们打过招呼?”
“贵人稍候,稍候!”
黢黑汉子见少年要动怒,连忙上前打圆场,又对着老妪压低声音补充。
“这些位都是崔郎君的好友,家底厚实,自然不会缺了您的饭钱。”
少年心里一动,瞬间明白过来。
这一老一少看似寻常的对话,实则是在对暗号,试探他们的身份。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等着老妪松口。
老妪闻言,脸上的警惕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谄媚的笑,连声音都亮堂了几分。
“原来是崔郎君的贵客!老婆子有眼无珠,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她侧身让开道路,将少年一行人让进屋内。
茅草屋内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缺了腿的木桌和两把摇摇晃晃的破椅子,墙角堆着些潮湿的干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老妪走到墙角一个半人高的旧木柜前,黢黑汉子立刻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沉重的木柜挪到一旁。
柜子原本靠着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微弱的灯光从下面透上来,还夹杂着模糊的喧闹声,一股混杂着酒气、汗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这就是去好去处的路?”
少年蹙着眉,探头往洞口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就不能走正门?非要钻这种黑漆漆的洞?”
“是是是,另有正门。”
黢黑汉子连忙点头,又有些犹豫地说。
“只是另一处入口隔着这里好几里地,而且那地界……”
“贵人啊,这里近,路也好走,下去就是平坦的石阶,不费事。”
老妪突然打断他的话,眼神飞快地瞟了黢黑汉子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显然是怕他多说漏嘴。
黢黑汉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失言,连忙附和。
“对对对,这里近,下去走半柱香就到了,不麻烦。”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虽不满,却也不想再折返绕路,只能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走吧。”
说着,他抬脚就要往洞口迈。
“哎呦!小郎君,等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随从的声音。那人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弯着腰苦着脸道。
“小人这腹中突然绞痛,怕是早上吃坏了东西,想先去趟茅厕,还请小郎君稍等片刻!”
“你个狗东西!”
少年顿时暴怒,转身一脚踹在那随从腿上。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要拉屎!懒人屎尿多,真是扰了某的兴致!”
他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手。
“滚!你就在这外面等着,等某完事了再带你回长安!”
那随从连忙趴在地上磕头赔罪,等少年带着另外两个随从跟着黢黑汉子钻进洞口、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他才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痛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
他对着老妪讪讪地笑。
“实在抱歉,让大娘见笑了,不知附近可有茅厕?”
老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面色沉沉地说。
“茅厕倒是有,只是这村子里路乱,怕你找不着,还是老婆子让人带你去吧。”
“那就多谢大娘了。”
随从笑着点头,眼神却悄悄扫过屋内的陈设,将洞口的位置、木柜的模样都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少年跟着黢黑汉子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通道两侧点着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潮湿的墙壁,空气中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变得开阔。
这竟是一处宽敞的地下空间,顶部用粗壮的木梁支撑着,四周墙壁上嵌着不少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空间里热闹得很,到处都是亢奋的呐喊声、骰子碰撞的脆响和酒杯相碰的叮当声。
中间空地上,几个穿着轻薄舞衣的女子正随着鼓乐扭动腰肢,纤腰款摆,舞姿婀娜,引得周围人阵阵哄笑吹哨。
四周则摆满了赌桌。
有的桌上铺着青布,几人围着玩叶子戏,有人狂喜拍桌,有人懊恼捶腿。
有的桌上放着骨牌,庄家高声吆喝着“开牌”,周围人屏息凝神,盯着桌上的牌面、
还有的桌前挤满了人,围着一个陶罐掷骰子,骰子落罐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住罐口,赢了的欢呼雀跃,输了的则骂骂咧咧。
可少年扫了一圈,脸色却越来越沉。
那些赌徒大多穿着粗布短打,有的敞着衣襟,有的光着膀子,满脸油光,举止粗鲁,满口污言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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