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修罗诡神的记忆 (第1/3页)
张翰的指尖刚触到那道嵌在民楼墙体里的裂缝,一股焦糊的热浪便猛地扑进鼻腔。他下意识地眯起眼,裂缝里竟不是砖石,而是一片跳动的猩红——无数人影在火舌中扭曲,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老人的哀嚎缠在一起,像淬了毒的藤蔓,死死勒住他的耳膜。那些声音太真切了,真切到他能清晰分辨出其中一道稚嫩的哭腔里,藏着怎样的绝望。
暖灯与红帖”
1998年的深秋,巷口的梧桐树落了满地碎金。李慧英攥着钟家强的手,蹲在出租屋门口数硬币,指尖沾着刚从菜市场讨价还价省下的水渍,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还差三块二,就能买你最爱吃的酱肘子了。”她把硬币按面额排好,一枚五分的滚到砖缝里,弯腰去捡时,马尾辫扫过钟家强的手背。
钟家强往她兜里塞了个热乎的烤红薯,粗糙的掌心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傻丫头,省着点花,咱还要攒钱办婚事呢。”他刚从工地卸完货,迷彩服上沾着水泥点子,膝盖处磨出了毛边,可眼神亮得惊人——那是对未来的笃定,是要把眼前这个姑娘宠成公主的决心。
李慧英的父母是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钟家强家在农村,上有瘫痪的母亲,下有上学的弟弟,一穷二白;而李慧英是正经美术学院毕业的,手里攥着几家服装厂的聘用通知,是街坊邻里眼里的“出息姑娘”。那天在李家客厅,李母把户口本摔在桌上,玻璃台面震得嗡嗡响:“你拿什么养她?喝西北风吗!”
钟家强没反驳,只是把李慧英拉到身后,指节因用力泛白:“我现在穷,但我能拼。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给她花。”
当晚,李慧英趁父母睡熟,偷出户口本塞进钟家强的帆布包。两人揣着仅有的八百块钱,连夜坐上了去县城的绿皮火车。火车哐当哐当晃着,李慧英靠在钟家强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突然笑出声:“以后咱就是亡命鸳鸯啦。”
钟家强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是患难夫妻,以后我让你住大房子,穿你自己设计的衣服。”
婚后的日子是苦的,但苦里浸着甜。钟家强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去夜市摆地摊修自行车,手指头被扳手磨出厚厚的茧;李慧英放弃了服装设计师的工作,跟着他一起出摊,闲下来就趴在木板上画设计图,画的全是两人未来家的样子——有阳台,有飘窗,阳台上要摆满她喜欢的月季。有次下大雨,地摊棚子漏雨,两人抱着工具箱往家跑,浑身淋得湿透,却笑着踩水玩,到家后煮一碗泡面分着吃,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2000年春天,县城里新开了家商场,需要专业的保洁团队。钟家强咬咬牙,找工友凑了两万块钱,注册了“家强保洁公司”。开业那天,没有鞭炮,没有花篮,李慧英给钟家强系上崭新的围裙,把印着公司名字的袖章别在他胳膊上:“钟老板,以后请多关照。”
钟家强红了眼眶,把她搂进怀里,胡茬蹭得她脖子痒:“这是咱的公司,是咱的家。”
公司生意渐渐有了起色。钟家强肯吃苦,对员工大方,商场卫生间的瓷砖擦得能照见人影,写字楼的玻璃亮得晃眼,单子接二连三砸过来。李慧英也重新捡起了老本行,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工作室,接些零散的服装设计活,赚的钱全存起来,供钟家强扩大生意。有次她熬夜画稿,钟家强带着夜宵回来,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心疼得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守着她坐了半宿。
2002年夏天,李慧英生下了一个女儿。钟家强抱着粉嘟嘟的小家伙,激动得手都在抖,给她取名“钟佳婷”,希望她一辈子都能亭亭玉立,不受半点委屈。那段日子,出租屋里的灯总是亮到很晚,钟家强对着账本算利润,笔尖在纸上沙沙响;李慧英抱着女儿哼摇篮曲,偶尔抬头冲他笑一笑,满屋都是暖融融的光。钟佳婷刚会爬的时候,总爱抓钟家强的账本,他也不恼,把女儿放在腿上,一笔一划教她认“一”“二”“三”。
钟佳婷长到一岁时,他们搬进了新小区,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阳台真的种满了月季。李慧英的设计稿终于被一家知名品牌看中,签了长期合作;钟家强的公司也成了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保洁企业,手下雇了二十多个员工。同学聚会上,曾经嘲笑钟家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如今都围着他递烟敬酒。
李慧英坐在角落,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丈夫,又低头摸了摸怀里熟睡的女儿,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想,当初的私奔没有错,眼前的一切,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幸福。那天回家的路上,钟家强牵着她的手,说:“等婷婷再大些,咱就去拍套全家福,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赌债与耳光”
变故是从2004年冬天开始的。
钟家强接了个市里的大单子,需要常驻那边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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