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艇火孤影 (第2/3页)
,船身斑驳,漆皮剥落,船头站着个女人。
她穿了一件素色旗袍,料子很老,是香云纱,领口有盘扣,袖口绣着暗纹的梅花,她手里拿了一卷古籍,封面黄黄的,上面写着《南音遗谱》四个篆字,她站在船头,就像一幅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人,跟这个污浊的艇户区一点也不搭。
她望着陈昭,眼神清亮,仿佛能穿透他身上的破衣烂衫,直视他灵魂的深处。
“你……能听见南音吗?”她轻声问。
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银针,刺进陈昭的耳膜。
南音?
是母亲临终前哼的曲子,她躺在发霉的草席上,咳着血,断断续续地唱:“月照纱窗,孤影对影……情难断,命难违……”
那是她最后的遗言。
陈昭没答,只是盯着那女人,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鱼叉。
女人却已轻轻哼起那段小曲。
“月照纱窗,孤影对影,
灯残影瘦,泪湿罗衣。
情难断,命难违,
一曲长生殿,两世未了期……”
歌声如丝,缠进夜风,竟让整片艇户都静了下来。
肥婶停了锅铲,阿婆九推开木窗,连码头那边的赌档都暂停了“字花”的叫卖。
这歌声,太熟悉了。
老一辈的人说,这是“云裳班”的调子,是当年苏云娘的绝唱。
可云裳班,早在百年前就烧光了。
女人唱完,轻轻一叹:“你父亲……也曾听过这曲子。”
陈昭猛地抬头:“你认识我父亲?”
女人不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羊脂白玉,雕着商船图腾,正是“昭”字佩。
“这玉,本是一对,”她声音低沉,“另一块,在你父亲沉江那晚,我捞起来的,他说——‘若我儿活着,必会听见南音’,”
陈昭的手剧烈颤抖。
他冲进船舱,从母亲的遗物中翻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块同款玉佩,雕着曲谱纹路,正是“云”字佩。
两玉相触,竟发出一声轻鸣,如琴弦共振。
女人笑了:“我叫苏挽云。我是……你父亲托我来找你的人。”
陈昭盯着她,忽然冷笑:“我父亲死了三年,你现在才来?”
“因为,”苏挽云望向远处的维多利亚港,“真正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19XX年秋,农历八月十六,月圆之后一日,维多利亚港十三区码头、洪义堂走私货轮“海龙号”、艇户区暗水道,潜入“海龙号”,盗取霍家与洋行走私军火的账本副本,同时破坏其卸货计划
陈昭从父亲留下的日记残页里知道,当年父亲就是发现“海龙号”账本中藏着的“沈家商船图腾”才被灭口的,苏挽云带来的《南音遗谱》里夹着一张戏班密语图,上面写着“海龙号每逢月圆之夜必定在十三区码头卸货,而且船底暗舱藏有“前朝遗物”,实际上那是沈家当年被盗走的商业密档。
二人初见,玉佩呼应,南音共鸣,心意相通,陈昭要报父仇,要有证词,苏挽云夺回沈家遗物,是家门任务,于是市井和江湖就在这个月夜第一次联手了。
陈昭与苏挽云在阿婆九的船屋密会。船舱低矮,油灯摇曳,墙上挂着一张手绘的码头布局图。
陈昭用炭笔圈出“海龙号”的停泊位:“红头巾今晚轮值,但已被洪义堂收买,我们不能硬闯。”
苏挽云摩挲着《南音遗谱》,翻开一页,唱词旁的密语是“月落乌啼”,这是暗号,货轮左舷第三舱有暗格。
她摸出一块铜制戏班腰牌:“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是‘云裳班’和码头帮会联络用的信物,要是碰上戴红头巾的人,拿这块牌子给他们看看,也许能放咱们过去一小会儿,”
陈昭盯着那腰牌,忽然道:“你母亲……是不是叫苏云娘?”
苏挽云指尖微颤,抬眼看他:“你怎知?”
陈昭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父亲和一个女子并排站在码头边上,女子手里捧着一册戏本,是《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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