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痕疑踪 (第2/3页)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良久,沈墨深才收回手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散漫:“顾大人说笑了,我一个醉鬼,哪认得这种稀奇古怪的标记?许是哪个暗窑子里的下作记号,或是街面上混混们的帮派印记也说不定。”
“是么?”顾惊弦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动,带来更强的压迫感,“你看这图案时的反应,可不像不认得。沈墨深,本官耐性有限。”
沈墨深与他对视着,试图从那双冷硬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但顾惊弦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太好。他忽然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和疲惫:“顾惊弦,你皇城司档案库的钥匙,能打开多深的柜子?能看到多少……‘不该’存在的东西?”
顾惊弦眉头微蹙:“何意?”
“意思就是,”沈墨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沙哑,“‘血菩萨’案的卷宗,你看到的,甚至大理寺最终归档的,未必是全部。至于这个烙印……”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穿过堂内的烛光,仿佛望向了某个遥远的、充满迷雾的过去,缓缓说道:“我很多年前,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见过。一个……按理说,应该死在‘血菩萨’案爆发之前很久的人。”
他转过头,眼底再无半分醉意与浑浊,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一种近乎残酷的锐利,直直刺向顾惊弦:
“这局,从一开始,恐怕就是冲着你我来的。祭坛抛尸,邪阵惑众,不过是敲响开场锣鼓的那枚石子罢了。”
话音落下,堂内落针可闻。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个灯花,映得两人脸色皆是明暗不定。
顾惊弦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沈墨深的话,印证了他内心最深的怀疑。此案绝非简单的凶杀或装神弄鬼,其背后牵扯的隐秘,可能远超想象。而沈墨深,这个看似滚倒的前任神探,果然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甚至他本身,就是这迷局中的一环。
“那个人是谁?”顾惊弦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沈墨深却摇了摇头,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恢复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记不清了。年头太久,喝了太多酒,很多事都模糊了。顾大人还是先查清眼前这桩案子吧。”
顾惊弦知道,再逼问下去,以此人的性子,也问不出更多。他按下心头的疑虑,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案件。张奎,纸墨铺的学徒……凶手为何选他?是因为他的职业能接触到特殊的朱砂?还是另有缘由?
“去‘李记’纸墨铺。”顾惊弦霍然起身,动作带起一阵风,烛火为之摇曳。
“现在?”沈墨深睁开眼,看了看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顾大人,鸡还没叫呢。”
“夜长梦多。”顾惊弦语气冰冷,“凶手能潜入祭坛,就能抹去所有痕迹。必须抢在他前面。”
……
马蹄声再次踏破金陵城的寂静。顾惊弦一马当先,沈墨深被“请”上另一匹马,由两名亲兵一左一右“护送”着,跟在后面。沈墨深骑术竟意外地不错,尽管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在马背上坐得极稳。他打量着前方顾惊弦挺拔冷硬的背影,眼神复杂。
李记纸墨铺位于西市一个不算繁华的街角,门脸不大,此刻门窗紧闭,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皇城司的人早已提前赶到,将铺子前后围住。左邻右舍被惊动,却无人敢探头张望,只有几声压抑的犬吠响起,又迅速沉寂下去。
掌柜是个干瘦矮小的老头,姓李,被从被窝里拖起来,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
“官、官爷……小、小老儿一向安分守己啊……”李掌柜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顾惊弦没理会他的哭诉,直接问道:“张奎是你铺子里的学徒?他昨夜何时离开?可有何异常?”
“张、张奎那孩子……老实本分啊!”李掌柜涕泪横流,“昨天铺子关得早,天擦黑就落了锁,他、他说要回去看他娘,就……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他显然已经得知了张奎的死讯,恐惧和悲伤交织,几乎要晕厥过去。
顾惊弦让手下将掌柜扶到一边,下令:“搜!仔细搜查铺内每一寸地方,特别是与朱砂、纸张、账目相关之物!”
亲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训练有素地开始搜查。铺子里弥漫着墨锭、宣纸和淡淡糨糊混合的气味。顾惊弦站在堂中,目光如电,扫视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
沈墨深则背着手,像个闲逛的顾客,在铺子里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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