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19章 微光,院外的寒风  玉佩牵缘:真假千金沪上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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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第0019章 微光,院外的寒风 (第2/3页)

 是夜,莹莹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久久未能入睡。她想起白天的惊险,想起齐啸云那双带着关切和承诺的眼睛,想起那个叫莫贝的泼辣姑娘明亮的目光,想起沈先生灯下的教诲…

    这沪上的寒冬,冰冷彻骨,但似乎总有一些不期而遇的温暖和微光,在缝隙中顽强地闪烁着,让人不至于彻底绝望。

    她悄悄摸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然后,她将它重新塞回炕席下最深处。

    这份温暖,她收下了。但未来的路,她要靠自己走下去,还要照顾好母亲。少女翻了个身,望着糊窗纸上模糊的月光,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

    夜还很长,但黎明总会到来。

    院外的寒风似乎也被那扇薄薄的木门隔绝,小院内只剩下冰冷的寂静。莹莹背靠着门板,良久,才缓缓松开紧攥的手。

    牛皮纸信封的边缘已被她手心的汗微微浸湿,带着齐啸云残留的体温,熨帖着她冰凉的指尖。那包给沈先生的药材被她小心地护在怀里,没有压坏。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混杂着煤灰和潮湿霉味的空气,用力压下心头的翻涌,将眼底那点不争气的湿意彻底逼退。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一丝一毫的软弱都可能让艰难维持的平衡崩塌。

    “莹莹,是你回来了吗?怎么在门口站着?”屋里传来林婉仪略带担忧的询问声,伴随着几声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咳嗽。

    “哎,娘,是我。”莹莹连忙应声,将那信封迅速塞进棉袄内里的口袋,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快步走进屋里,将空了大半的煤球筐放在墙角,“刚在门口遇到个问路的,说了两句,风大,呛了一下。”

    她走到小泥炉边,借着炉口微弱的热气暖了暖冻僵的手,然后拿出那包药材。

    “娘,我买了点甘草和枇杷叶,沈先生咳得厉害,一会儿我熬点水,给您也喝一碗润润喉,剩下的给沈先生送去。”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平常。

    林婉仪看着女儿手里那小小一包药材,又看了看空了大半的煤球筐,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像被细针猛地刺了一下,鼻尖控制不住地发酸。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你这孩子…买煤球的钱…”

    “煤球明天再去买也一样,不差这一天。”莹莹打断母亲的话,转身去拿瓦罐,避开了母亲的视线,“沈先生身子要紧,他倒了,学堂里的孩子们怎么办?您先歇着,我去生火。”

    她动作麻利地拿起角落里仅剩的两三块小煤块,又掺了些劣质的煤渣,熟练地引燃了小泥炉。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努力地舔舐着冰冷的罐底,昏黄的光映着她年轻却已显露出坚韧线条的侧脸,驱散了一小圈屋内的寒意。

    林婉仪望着女儿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像是被浸透了醋汁的棉絮堵塞着,又酸又胀。生活的磨难过早地剥夺了女儿的娇憨与无忧,却残忍地赋予了她远超年龄的懂事、担当以及那份令她心疼的、小心翼翼的掩饰。她默默地将那床略厚实些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被子拿出来,准备晚上一定给女儿盖上,自己盖那床薄的。

    瓦罐里的水渐渐发出轻微的嘶响,莹莹小心地将甘草和枇杷叶掰开投入水中。一股带着清苦味的药香慢慢弥漫开来,给这清贫冰冷的小屋增添了一丝生机。

    她看着那跳跃的火苗,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齐啸云的身影、他低沉的话语、他递过信封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手背的微温…还有那个叫莫贝的姑娘,像一团火,明亮、泼辣,带着她几乎已经陌生的鲜活生命力…这一切,都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她沉寂的心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但很快,现实冰冷的触角又将这涟漪抚平。她摸了摸内袋里那厚实的信封,那里面的票证或许能让他们这个冬天好过许多,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不安。齐家的恩情是她们母女活下去的倚仗,却也像无形的绳索,提醒着她们与过往那个显赫门庭最后的一点联系,以及如今云泥之别的地位。

    “药气熏着眼睛了?”林婉仪注意到女儿怔忪的神情和微微发红的眼角。

    莹猛地回神,掩饰地揉了揉眼:“嗯,有点。”

    药熬好了,她先倒了一碗,小心地端给母亲。林婉仪接过碗,温热透过粗瓷碗壁传来,暖意似乎能稍稍渗入冰冷的指尖。她小口地喝着,那带着微甘的苦涩药液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确实舒缓了不少。

    “你也喝一碗。”林婉仪道。

    “我没事,就一点风寒气,扛一扛就过去了。”莹莹摇摇头,将剩下的药汤仔细倒入一个洗净的旧瓷壶里,又用厚厚的旧布层层包好,仔细系上,这样可以保温久一些。“娘,我去给沈先生送药。”

    “路上小心,天黑了,早点回来。”林婉仪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莹莹提着温热的瓷壶,再次踏入门外凛冽的寒风中。

    天色已彻底暗沉下来,暮色像一块巨大的、肮脏的灰布,笼罩着闸北错综复杂的棚户区。零星亮起的灯火昏黄而微弱,非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更衬出冬夜的漫长与寒寂。狭窄的巷道地面坑洼不平,结着薄冰,莹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怀里的药壶。

    沈先生寄居的住处离得不远,是一间比她们家更显破旧的矮房,墙皮剥落得厉害。莹莹叩响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板,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才响起沈先生沙哑无力的回应:“谁…谁啊?”

    “沈先生,是我,莹莹。”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一条缝,沈先生披着一件油光发亮、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棉袍,身形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见到是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被剧烈的咳嗽攫住,他赶紧用袖子捂住嘴,身体咳得直发抖。

    “莹莹…咳咳…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外面冷。”他侧身让开,屋里的寒气混杂着旧书卷和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比外面实在暖和不了多少,四壁透风,只点着一盏小小的豆油灯,灯苗如豆,顽强地抵抗着黑暗,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瘸腿的桌子用砖头垫着,上面散放着几本边角卷曲的旧书和一叠用毛笔批改过的学生作业纸,这就是全部家当。

    “先生,您咳得厉害,我熬了点润肺的甘草枇杷水,您趁热喝一点,会舒服些。”莹莹将瓷壶放在桌上,从带来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碗,倒了大半碗深色的药汤递过去。

    沈先生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激,更多的是窘迫和一种文人落魄后的难堪。他枯瘦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碗,温热的触感让他冰凉的指尖恢复了些许知觉:“谢谢你,莹莹…难为你还惦记着我这没用的老骨头…这…这怎么好意思…”

    “先生快别这么说,您教我们读书识字,这点心意是应该的。”莹莹轻声道。

    沈先生不再推辞,小口地喝着药汤。温暖的液体带着甘苦的滋味,确实暂时镇压住了喉咙里那难以忍受的瘙痒和疼痛。他长长吁了口气,蜡黄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弱的血色。

    莹莹注意到桌上那叠批改到一半的作业,以及旁边那支秃了毛的毛笔和见底的墨盒,轻声道:“先生,您病得这么重,就好好休息,作业明天再批吧。”

    沈先生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沙哑:“快期末考了,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功课…这帮孩子,家里肯让他们来认几个字不容易…咳咳…”他说着,又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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