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与“巾巾” (第3/3页)
。”
最后一天,巾巾没有起床。夏玉抱着它去兽医院,医生检查后摇摇头:“到时候了,让它少受点苦吧。”
夏玉抱着巾巾,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哭了很久。最后她说:“回家吧。在家里走。”
她带巾巾回家,放在它最爱的垫子上,垫子下还铺着那条已经破旧不堪的毛巾。巾巾很安静,只是看着她,尾巴轻轻摇了摇,像是在说“没关系”。
夏玉煮了鸡肉,撕成细丝,一口口喂它。巾巾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只是舔了舔她的手。
下午,阳光照进屋里,正好落在巾巾身上。它的毛在光里泛着金色的光泽,像年轻时候一样。夏玉坐在旁边,轻轻抚摸它的头,从头顶到鼻尖,一遍又一遍。
巾巾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轻,变慢,最后停止了。
“它走得很平静,”夏玉说,“像是在阳光里睡着了。我坐在那里,握着他的爪子,直到它慢慢变凉。”
她停顿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鸟叫了好几声。
“后来我把它埋在院子里,种了一丛白蔷薇。每年春天,蔷薇开花,白色的,小小的,风一吹,花瓣落在它的小屋上,像是它在笑。”
我们沉默地坐着。楼下传来狗狗的叫声,猫咪的咕噜声,生命的喧嚣。
“我不后悔离婚,”夏玉最后说,“甚至感谢那段婚姻。因为它给了我巾巾,而巾巾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个小木屋。“现在店里还有很多‘巾巾’——被遗弃的,受伤的,老病的。每一只我都救,每一只我都爱。因为我知道,对它们来说,我就是全世界。而对我说……”
她转过头,对我们笑,那笑容里有泪,也有光:“而对我来说,它们让我知道,爱不需要条件,陪伴不需要理由。只要你在,我在,阳光在,就够了。”
那天义工结束后,我们离开时,夏玉送我们到门口。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店面的玻璃门上。
“下次再来,”她说,“还有很多故事没讲。”
回程的公交车上,韩宇说:“我想养只狗了。”
老倭说:“先把你自己养好吧。”
诗雅一直没说话,看着窗外。到站时,她忽然说:“我决定了,要去考心理咨询师资格证。”
“为什么?”我问。
“因为听了太多故事,”她说,“也因为,我想成为那种能接住别人的人,就像巾巾接住了夏玉,就像夏玉接住了那些动物。”
车窗外,华灯初上。城市在夜色里展开,每扇窗后都有一个故事在发生,每个故事里都有人在努力地爱,努力地活。
而我知道,巾巾从未离开。它在每一只被救赎的动物眼睛里,在夏玉每一次温柔的抚摸里,在我们此刻被触动的心里。
有些生命很短,但爱很长。像那条破旧的毛巾,像那丛年年盛开的蔷薇,像所有在黑暗中仍然相信光的灵魂。
存在过,被爱过,爱过。
这或许就是生命最纯粹的意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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